夜舞心空

如果能變更時間的快慢，我寧願一輩子漫長無止盡。
怕時間帶走健康的身體，哪一天手無力地再也握不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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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世界上有神仙，那人間一千年是天境的多久呢？倘若是一天，或許，月老睡午覺醒來後，把我許給你，左手小指上的紅線就此繫住你，在月老和神仙朋友們品茗喝茶的下午閒暇時間裡，我遇見你、愛上你，像蠺吐春絲緩慢而確實地，我們在彼此身上編織遺落千年的情緣，把我和你結成離不開分不散的繭，然後在神仙們共賞黃昏來臨，坐看人間燈火一盞盞亮起來的同時，我們的生命從人間消隕，愛情故事變成未來的歷史。

　　頭髮到底怎麼留長？從去年的耳下到如今過肩不太發翹的長度，那天你問：「妳幹嘛那麼堅持為我留長頭髮？」「因為很浪漫…我想留。」這是我當時唯一的答案，仔細想一想，我害怕疏忽時間的流逝，這是我們相愛的過程，我要仔細用心地體會當下感受，加倍地珍惜你，在一絲不掛的身上找不出時間曾壓過的痕跡，一天天變長的頭髮證明時間走過，它好像一瞬間就長，就像被剪短頭髮時，聽到「喀嚓」一聲，三千煩惱絲一眨眼就橫亂躺在地上，不同的是，我們一下子就來到今天，沒聽到任何聲響，無聲無息。

　　靠淚水滋養成長的髮絲，從滿是相思的頭殼上冒出來，我看不出和從前有什麼兩樣，卻感受到它的生命力，急著一公分一公分地快速成長，好像生長速度快些能讓時間過快點，一年七個月…就沒那麼遙遠，在歲月面前無能為力，故知「百分之八十的煩惱都是庸人自擾」的道理，我仍擔心害怕，對時間懷有矛盾的情愫，有時候，我強烈渴望時間快速流過，又有時候，我謙虛懇求時間靜止不動，最好從此冰封保持現狀。

　　人的一輩子短暫。希望時間過快點，算不算不懂得愛惜生命？有多少生命垂危的病人，衷心期望太陽不要西垂？等到我們牽手走進老年，我們又得在日復一日的日夜之間，唏噓於多少感嘆？驚異其快速流變，只能求時間別走得太快，把你從我身邊帶走，又或是把我從你身邊帶走，神聖的死亡力量無人能敵，我們終究得放開彼此的手各自飄向未知的世界，每當我這樣想，生命的長度短得好不甘心，充滿戒慎恐懼告訴自己：「我再也不和你嘔氣，不在陰鬱裡浪費時間，耗磨已經晚十九年的愛情，要和你幸福一輩子。」

　　那些沒深愛過的人們，喜歡自以為是地認為我們的愛情如世俗一般，在我無病呻吟說道：「沒有你，我不知道怎麼活下去？」，他們以救世主的身分自居：「那妳沒有恰以前，怎麼活過來的？」，是的！這世界沒有誰非誰不可，但我就是無可救藥地需要你，你不在身邊的日子，我不敢大口呼吸，滿漲著臉屏住氣息，等到每三個月一次的返台才敢深深呼吸，空氣裡有你的味道，我才安心，若不小心起變數，等待的時間被延長，我總是無奈地快要被窒息。

　　像是清晨的朝露，等著輕拂過的風，或是無意試探的昆蟲，甚至不需任何外力，蓄積一定的能量，像緣分自然來到般抖落，滑入沉穩安靜的水流中，從此…我跟著你蜿蜒繞過一圈又一圈，葉子上的露水沒有尋著一個著落，蒸發回到空氣裡，等待下一回的凝結成珠，能在綠葉上停留讓陽光照射出脫俗的微小光點，朝露就心滿意足，很坦然地面對蒸發凝結的輪迴，但是有那麼一天，露水滴進綿延的河流裡眷上水，河分不出是露還是水，露和水密不可分，再也不想回到輪迴裡，我想一直待在這一世深愛你。

　　好懷念我們一起生活的那段日子，只消你一個眼神，我幾乎就能猜到你心裡，默契似與生俱來讓我們嘖嘖稱奇，每天都拿一點出來溫習，怕未來又重新相處在一起，我會忘了如何看清你猜透你？頭髮放著不理，只會變長不會變短，是大家都清楚的常識，也是時間製造的盲點，因為太過理所當然，我們自然而然忽略每分每秒，虛度每一天的光陰，甚至以為時間會因為快樂或是悲傷就此打住。

　　相愛三年多，還能擁有幾個三年多？剛愛上你的初衷，感動點滴在心頭，相愛過程儘管坎坷，只要未來有你作伴，時間…過慢一點，真的真的沒關係，如果能變更時間的快慢，我寧願一輩子漫長無止盡。怕時間帶走健康的身體，哪一天手無力地再也握不住你？

2004/07/08(四)倒數310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