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emento Mori

【Twilight Zone】隼 [百無]
－Falcon

「他看起來很喜歡你。」
「嗯！」

艾柯雷笑了一笑，撫摸著大鳥的翅膀，灰褐色的羽毛摸起來觸感很好，一雙與他相同的金色眼眸尖銳地望著他，眼中卻沒有任何敵意。他吻了牠，半瞇的眼眸充滿著溺愛。艾柯雷舉高粗胖的手臂，隼優雅地展開翅膀，啪搭啪搭的拍打著，褐白色中帶點灰的羽毛散落在地。男孩伸出手，正好接到一根長長的羽毛，他笑得開心，小小身子轉啊轉，溫暖的陽光照射在抓在手掌裡的羽毛，發出柔和的光澤。

「我最喜歡卡恩了！」男孩自個兒咯咯地笑了起來。卡恩在他頭上旋繞著，他跟著大鳥奔跑，笑聲迴蕩在綠草如茵的山丘中。他停下了腳步，轉過身對身後的男人揮揮手，大笑著說道：「我也最喜歡雨了！」

「嗯。」透過無框眼睛凝視著男孩，歐斯德那墨黑的細長眼眸帶著溫柔，長長的髮絲宛如夜晚般深黑，垂在弧形柔美又不失剛毅的臉頰上。蒼白的皮膚中帶著紅潤，修長的身子靠在木製的屋牆上，牆旁爬滿了綠油油的青苔與紫色的美麗牽牛花。

他推了一推滑落下來的眼鏡，遠遠望見艾柯雷跌了一跤，不禁擔憂地皺眉。「小心點。」雖然男孩站起來拍拍自己身上的灰塵，像是要對他說自己沒事的用力揮著雙手，歐斯德還是不放心地叮嚀道。

他目前擔任大王子的魔法老師。男人的全名是雨‧利爾‧歐斯德。歐斯德這個名字赫赫有名，維尼亞國的人無不聽聞過他的傳奇。有人說他是個了不起的魔法師，但他本人卻不這麼認為。

歐斯德不喜歡多人的地方，住在郊外一半是因為這個原因，另一半則是為了艾柯雷。六年前他到丹尼亞國辦事，撿回了縮在街頭上的艾柯雷。那時要說他多狼狽就有多狼狽，衣服破爛不堪，彷彿方才有陣暴風吹過，多天沒清洗的身子已發出一股臭味，沒穿鞋的腳上沾著污泥，全身髒兮兮。

乞丐，那時他只是閃過這個念頭。男孩蹲坐在地面上，抱著腳膝，臉埋入摺疊起的雙腳內。他想像著男孩站起來時，走路一跛一跛，低著頭不敢與人對視。歐斯德可憐他，就像可憐其他不幸的人，但他知道自己無法幫什麼忙。他看過太多這樣的人了，以前還年輕時他時常試圖幫忙那些人脫離這樣的生活，到最後才發現朋友說的沒錯，這種人太多了，他無法滿足世界上所個人。

歐斯德投下幾塊錢幣，圓滾的金幣打在冰涼的石地上，發出響亮的金屬聲，艾柯雷就在此時緩緩抬頭，一雙金眸與他對望，在黝黑瘦尖的臉蛋上顯得格外耀眼。

「謝謝。」艾柯雷小小聲的說道，露出個很淺很淺，幾乎看不到的微笑。

歐斯德愣住，他從沒看過如此漂亮的眼睛。不屬於人類的金色眼瞳，堅強中帶著妖媚的光。他或許就是被那雙眼中透露的神秘給吸引了。他蹲下來，無視於男孩的骯髒，聞不到男孩身上的臭味。他仔細觀察，看到男孩害怕地縮起來，看到男孩烏黑的頭髮蓬亂，看到男孩身上有股與普通人不同的氣味。

歐斯德笑了，輕輕地有如深怕嚇壞他的問：『要不要跟我回家？』

很快的，那件事到現在已經過了六年，與艾柯雷度過六次的春夏秋冬。他沒想到時間過的這麼快，眨眼間艾柯雷就已經十歲了，但身高還是矮小，大大的眼睛顯得孩子氣。

深邃的眼眸微微瞇起，歐斯德望著大鳥在天空中飛來飛去，與艾柯雷玩耍著。男人的眼神飄向天與地的交接點，低聲喃喃自語道：「不過，牠長得可真像二王子養的路法……」

「吶吶！我可以養牠嗎，雨？」朝往歐斯德的方向跑來，艾柯雷笑得開心，右手臂上還掛著那隻隼，尖彎的嘴啄著翅膀下。

「不行喔，艾柯雷。」蹲下身，歐斯德寵膩地摸摸他的頭，手掌在柔軟的黑髮走動，他享受著那種舒服的感覺，嗅男孩身上的汗味與清爽的青草味。「卡恩的主人會傷心喔！」他指著那綁在黃色的爪子上的銀環，微笑道。

「啊啊，可是──！」男孩不滿地嘟起嘴。

「乖。我今晚煮你喜歡吃的，好不好？」

「…………嗯……」男孩垂下眼睫，咬著下唇，回答的口吻顯得很不甘願。

「好了卡恩，你也該回到自己主人那了。」他不敢拍那隻鳥的頭，高傲的金眸凝視著他，凶惡的模樣令他明白卡恩發出的訊息：不准碰牠。卡恩望了艾柯雷一眼，宛如太陽般的金瞳似乎傳達著『我會再回來看你』，尖叫一聲，便拍動著翅膀，飛離了他們兩人。

艾柯雷盯著卡恩，直到那身影變成了小小的黑點，最後消失在橘紅的天空中。

（完）

+ 後記 +
喔喔比我想像的短耶vv
兩千字以下，不錯不錯(點頭
本來故事應該走另一個方向，不過不想字數爆走，於是改了一下
所以結局怪怪的，不過短篇嘛這不重要(喂
其實我很喜歡歐斯德耶說，他是個好男人(拇指

這篇是測試練習vv
另外艾斯庫的名字暫時改成艾柯雷
好久沒寫奇幻了，老實說我對這篇大長篇真的愛很大(推眼鏡
雖然正文不知道何時才會生出來，但最近如果沒問題，我想把重點放在短篇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