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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漸漸停了,電視機的細小音量更加顯明了,摻夾著男人的交談聲,我迷茫的看著電視櫃上的掛鐘時間,和落地窗外黑壓壓一片的景色,頓時覺得疲憊感迎面而來。

 

  我一向是個早睡的人,女人年紀隨著歲月增長,越來越不能承受敖夜,尤其對生活規律的人來說,只要超過一定時間,一天累積下來的疲累度是無法想像的。

 

  那從剛剛便喧賓奪主侵略我生活空間的兩個人,顯然並未發現坐在床上的女人一直不斷咳嗽,狂打哈欠的暗示,仍舊爭執不休,陣禹意外的脾氣很差,易被激怒,對上了一臉皮笑肉不笑,講話尖酸刻薄的宋子薰,堪稱絕配,一來一往,但情緒化的陣禹在情勢上似乎比較吃虧。

 

  他們方才聽見我的問話,兩人雖總算回頭看我,卻只是疑惑地盯著我幾秒後,又開始肆無忌憚,旁若無人的繼續原先的話題,留下不可置信的我瞠眼,考慮起報警的打算,換的耳根清靜,和一個好眠。

 

  『就這麼一句"我不愛妳了,妳走吧",蔡導說不對勁。』

 

  『沒有感情。』宋子薰冰冷簡道。

 

  『喫,沒有感情?就屬你最沒資格這樣評斷我。』

 

  陣禹的一句話,終於讓我稍微聽出些端倪,這句台詞,像遠赴大海飄洋回來的記憶般,熟悉地侵襲著我的腦門,想起過去某段,讓人備感不舒服的感覺全懷想起來,我頓時感到心口好冷,連忙低頭抓緊雙臂。

 

  『對於一個很愛的女人,她見異思遷,我放她離開,有什麼不對嗎?』

 

  『蔡導對於心理戲,多麼吹毛求疵,你並不是不懂。』

 

  此時的我,已經顧不得他們的談話內容,即便是如此活生生離我好近的陣禹,思緒想起過去的不堪,我站了起來,他們兩人頓時住了口,微皺著眉看我輕步游移到他們面前,彎腰撿起了他們腳下的剪刀,陣禹和宋子薰很識相的雙雙移開大腳,我將手中剪刀輕放在玻璃桌上,像喝醉酒般腦中一片混噩,冷然掃視他們幾秒,莫名就脫口而出:

 

  『我不愛你了,你走吧。』

 

  同樣的一句話,相隔多年,說出口仍舊還感到那抹哀傷,彷彿像昨天發生般,我稍閉上眼甚至還感覺的到,那雙滿滿的歉意和不捨的眼眸,有沒有愛?我不曉得。

 

  再次睜開眼,只見眼前兩個男人活像個白痴,傻傻地盯著我臉上的神情。

 

  『為什麼要這樣笑。』

 

  好半晌,陣禹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他神色激動的站起來,抓住我的手,我靜默著看著自己被抓緊的手,抬眼,便對上了他熱烈的眼光,人家常說眼睛是靈魂之窗,陣禹的眼,真的是完全反映他個人的情緒反應,很直接,很赤裸。

 

  移開眼,不能和這雙眼對視太久,只怕自己原本靜波無蕩的心,又震動起來。

 

  『禹,你嚇到她了。』

 

  宋子薰也跟著站起來,高的嚇人的他,我此刻才發現他離天花板或許不過幾公分之距,一手稍拉住陣禹的肩,他沒溫度的眼和陣禹恰恰成了很突兀的對比,蹙眉地打量著我沉思。

 

  陣禹並沒有如他所說鬆開手,他更使勁的抓住我急欲甩開的手腕,直到我因吃痛稍淺吟出聲,他才滿臉靦腆地收回雙手,但急切的目光鎖住我,像是害怕我逃走似的。

 

  『就是這個,蔡導一定是希望我這樣詮釋。』

 

  他像個被某個急轉彎困擾很久突然得知答案的小孩子一樣開心,他狂點頭狂傻笑,和我那晚在演唱會看到的男人,差了十萬八千里,我眨眨眼,對於意外得知不為人知這面的他,心裡竟莫名竊喜起來。

 

  捨不得送他走,希望他在這裡多留一陣子,好想要他繼續在這個房間多說些話,很喜歡聽他的聲音,很近很近看著他,這些想法確實的從我心底響起,但我還來不及反應,言語比想法更快有動作。

 

  『請你們離開,我要休息了。』

 

  醫生說我有病,一長串的學名對我而言很陌生,我只知道,我並沒有病,我沒有失眠也可以正常工作,我與一般人無異,我不需要吃藥,我只是,不想和"人",有深入接觸,即便對象是嫚嫚也一樣。

                                                                                         

  自從和妳分開後,我就不懂得怎麼和人相處了,這些,妳不會知道。

 

  眾叛親離,多少人嚐過它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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