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鳥]﹙IN﹚

此文內含BL成分，敏者慎入。


※創題：中文御題200題．【199】
※註：單向戀 PART 5 & PART 6相關



00. Introduction


「小、冬～～」

上午第三堂課後。

昨晚為了準備小考熬夜至一二點，以致平素維持乖寶寶作息的藺勺冬在今天顯得格外精神不濟，課堂上頻打瞌睡，強撐三節課的眼皮更逐次往下調降角度，在聽覺接收到鈴響像是對睡魔妥協般僅僅維持一釐米間距，在他的思緒就要被牽引遠遊天外時，朗健的音律在神經上跳動闖入拉回他另一半精神。

左手一揉幾欲閉上的眼，藺勺冬強打起精神，眼皮半斂朦朧呆滯睇著對方，「沖……」含糊在喉間的音調濃烈倦意慢悠悠的。

前座的孫慊沖反向跨坐椅上，探手輕捏下藺勺冬軟嫩的臉頰，「很想睡麼？」

前兩次的下課每待他回頭，總見小冬早是趴在桌面沉浸夢中，讓他在本該甜美的十分鐘空餘裏只能直瞅小冬的睡臉，兩次都無異於被冷落的景況，令他微微發悶，於是這回他決定不給小冬睡覺，怎樣都得拉著他陪他。

藺勺冬似遲緩的老人很慢很慢地點點頭，制不住呵欠連連，「想睡……」曳長的咕噥似乎摻幾許埋怨他不讓他安穩補眠的意味。

「吶，把嘴巴張開。」笑咪咪的清朗，過度的似隱藏某些詭譎。

愛睏的藺勺冬並未留意到，單純的他遵照指令張大嘴巴，一邊分神思索起對方的精神奕奕──他好像很少見到沖打瞌睡呢…沖果然是很厲害的人……無由來升起佩服心的他傻愣愣想笑，配上他張嘴的模樣那畫面怎麼說來都怪異得有趣。

看進眼底的孫慊沖卻覺可愛得讓他想吃了他，一剎導致他半猶豫該否繼續實行策略，然在憶及稍早的孤單後，不甘被撇下的他還是狠著心，拿出口袋裏的吃掉一半的巧克力，扳下一小塊扔進藺勺冬口中。

褐色塊狀甫沾上舌尖，強烈的苦感衝擊，令藺勺冬皺了整張臉，「嗚…苦…－」本還晃攸的思緒讓澀味一撼瞬時歸回一半的位。

「純度85％呦，秘密武器。」趴在桌上埋在手臂的頭顱偏傾，開心瞧見成效之好，惡質地發現藺勺冬的眼眸晶亮許多，想那睡意被他這一攪應是去掉大半差不多，心情抑是輕快。

「好、好苦喔…沖……」味覺的苦被深深挑起，藺勺冬仍是乖乖含著巧克力，神情隨之愁苦化地望向孫慊沖。

「嘻，這樣就沒那麼想睡啦～」計畫成功，心頭一片明朗。

經他一說，才恍然察覺到自己的確清醒不少的藺勺冬，圓黑的眸一如既往綻開崇拜光采，「沖好，好厲害喲！」半點都沒懷疑一切皆是孫慊沖的小心眼，興奮地稱讚起他。

「嘿嘿。」簡直可說是一舉兩得，孫慊沖這下更高興了。




01. Thesis


明天是重要的，日子。

正身躺在床榻上，看向天花板的眸裏映染月輝在黑暗中如螢光剔亮，如往常的時間熄燈欲睡的藺勺冬，今晚卻是興奮得沒有一絲睏意。

轉頭藉著微弱光線睇往擱在一旁矮櫃上包裝精緻的物件，唇角揚高半弧，傻呵呵抹開笑。

滿心期待著，在腦裡揣摩不下數十遍沖收到後的開心表情，愈看愈眷戀，彷彿正看著地是孫慊沖似的，捨不得挪開視線，他索性側過身子正對，深深凝視好半响，才饜足般輕輕搧下眼睫。

比平時快些的心拍隱在左胸臆，臉頰微微發熱。




之後怎麼入睡都沒了印象，但早晨一起卻是惡夢，睡過頭的藺勺冬從眼皮一揭開，仿似打著混戰般匆忙換裝、收拾、吃早餐，在有限的時間中拼盡力，好不容易才能趕在登記遲到前安全上壘。

有驚無險度過危機，一到達教室藺勺冬卻顧不得鬆口氣，只掛記著那份蘊含他真切心意的禮物，然而翻遍書包裡裡外外卻都不見那精美的包裝。

在他不死心地翻了第五遍，藺勺冬才認清殘酷的事實，臉色一瞬刷白慘澹。

怎麼辦？怎麼辦──？

那麼珍貴的第一次卻被自己笨拙地弄砸，咬著唇瓣他頹然坐在椅上，不禁暗惱自己的粗心大意。

縱使才早修，節日的氣氛卻以渲染開來，能見到某些人向心儀的對象送情意或著義理性質的，大家的臉上皆帶著愉悅，唯有藺勺冬一臉懊惱喪氣摻雜。

怎麼辦……




孫慊沖的心坎一陣莫名所以的窒悶微痛。

這又是今天早上的第幾次了？來不及的手停留半空，前方是那纖瘦的背影縮小遠離。

啊──！分不清是針對自己亦是對方的，總是樂觀悠然的他難得心頭蒙上烏影。他不喜歡、很不喜歡、何以小冬這麼倉皇避開他？

今天不是特別的日子麼？暗惱地抓弄髮梢，孫慊沖的神色又晦暗了幾分，復添幾許落寞。

才不過半天而已，沒碰觸到那令他眷戀的體溫竟讓他心底糅擰一角，且空蕩蕩悶得慌。

垂眸往雙手一瞧，仍未感受另一道體溫的深層空虛氾濫……啊啊，他好想好想盡情抱住小冬───

真患了缺乏症麼──就只對藺勺冬一人發作。

不行。

猛力搓臉，再揭的眸裡注入了堅定意志。

不管如何，先抓住小冬，決不讓他再避開他！




02. Transition


追捕計畫正待開展，下午的主科課正是大好機會孫慊沖自不會放過，老師喊下課的前三秒他的右腳已跨出半步，左手微抬好讓在轉身的瞬間能更快地抓住對方，萬事具備下他敏捷一旋身，男孩卻一反前態乖坐位置上，低垂的眸怯怯翼翼瞟向他，上下飄移的焦點總不敢在他身上駐留太久。

不住扭玩手指，微側的頭像是想避過懾人的注目。「沖…可以、到到頂、頂樓、去麼…？」

揚高眉，孫慊沖微微詫異，更多的是他終於肯面對自己的歡懌，適才的抑鬱便讓他一席話輕易銷毀，禁不住的翻滾在胸口鬧騰，爽朗一哂，孫慊沖伸出右手，熠亮的炯目裏甚少見的認真，放緩著音調，「不准再躲我。」

鏗鏘蘊著執拗的音節撼了藺勺冬，怔忡抬首回望，那雙眸裏靈燦的光采促使他心頭的歉疚揪得微犯疼，慎重緩慢探挪出左手很輕地握上，「不，不會逃喔。」細聲的喃語朝他真誠保證著。

空蕩整上午的掌心此刻滿足於熨貼上的溫度，加重了力道箝牢，單單是普通的舉動卻不可思議撫平心的一角，一剎膨脹的狂悅傾洩在愈揚的唇角，被充實得填滿，孫慊沖隨即拉起藺勺冬走出教室。




「早上為什麼一直避開我？」一抵達天台，孫慊沖旋即面對面按牢他兩臂，還將臉逼近緊鎖他的，直問出令自己耿懷鬱悶的困惑。

不論藺勺冬的視線往哪移，孫慊沖總緊隨而至盯牢，追逐戰持續不過兩三秒，藺勺冬知曉已是拖延不得，下意識捏住藏在口袋中的長型物件，不自然角度傾斜的容顏一點點佈上緋色，大口吸氣後他猛力將它拿出雙手捧高至孫慊沖眼前。

「情、情人、節快、快樂──……」縱然鼓足勇氣依然不夠流暢的，每字卻都彷彿用了力勁那麼的重。

太出乎意料，孫慊沖一時怔愕反應不及，那番話如同海綿汲取他所有的思考邏輯，震盪空白。

「因、因為早，上忘記，帶、帶出門…然後拜託了，媽咪，可是、說，要等，到中午…所以，才──嗚、對不，起……」緊張如掐著嗓子斷續道出原委，深重的自責正啃噬著自己，憶及早上對方錯愕不解的神情便使他胸口一陣疼。

原來是這麼回事。

慢慢將視線挪往被顫抖雙手捧著的巧克力，解清的真相讓他的心緒參半，既是歡喜卻又小有不甘，就為了這塊罪魁禍首導致他缺乏小冬整個上午，害他都有自己會因而病了的錯覺…可這份情摯真切的心意，如此強烈撞進胸口的柔軟處，漣漪蕩漾。

接過巧克力，孫慊沖拉高藺勺冬的臉，清透的淚液滾在那澄澈墨色中，他不忍地偏首貼上吮飲鹹澀，復將額抵靠向對方，總是明朗的音色略沉，降了半小調的輕呢，「最最喜歡小冬了唷──」

甫接收臉紅心跳的表白，臉畔的熱度更加猖狂一併燒至耳根，羞澀地揚眸睇入他的，「我、也最、喜歡沖了……」靦腆的回應。

「呵。」親暱磨挲額角，孫慊沖就著姿勢環過藺勺冬，緊緊牢抱感受眷戀不已的體溫，心下的空虛逐漸被填補。

攀上他背脊的另雙手小力撫貼。

啊，最愛的感覺。慵懶蹭著，孫慊沖舒服地瞇起眸，享受這份遲來已久的暖意。




因為趕不及，孫慊沖索性提議蹺掉下堂課，藺勺冬本不願如此，然想想可以多些與沖相處的時間，於是他懷著對老師的愧疚同意。

「我也有準備要送給小冬的喔～～」大喇喇坐著，半屈的兩腿伸在藺勺冬兩邊像是把他給圈住般。

藺勺冬則是兩腿擱放身旁半跪坐著，聞言笑中帶幾分傻，興奮期待起對方準備了什麼。

旦見孫慊沖拿出一小型方盒，盒身是由銀質打造的，面上鏤雕的花紋典雅簡單不繁複，一掀開裏頭擱著六顆不同色彩約略拇指大的巧克力，一色表一種口味，原味的、牛乳的、草莓的等。

看到那般精巧的禮品，不由讓藺勺冬微訝張嘴，一邊讚嘆著。

「不過我決定改變送的方式，嘿。」

「…？」眨眨眼，藺勺冬不了解要怎麼改變。

一如以往露出陽光笑臉，孫慊沖神情帶著神秘兮兮地，「閉上眼睛。」

不疑有他的閤眸，藺勺冬心裏才正好奇，便覺一溫涼觸感貼上自己的唇邊，在他驚詫的間隙裡靈巧的舌尖覷空溜鑽了進去，隨之有圓球狀也一併推入他口中，在彼此纏繞的舌中逐漸融化，濃郁的巧克力味在嘴裡擴散。




「情人節快樂！」

「情，人節…快、快樂。」




03. Conclusion


因為導師一時的心血來潮，結果幾名倒楣學生便被指名放學後留下清理辦公室，不幸孫慊沖被獲入選其名單中。

抗議無效。在耗費四十五分認命打掃，才終於讓老師滿意得點頭放人。

因為下午度過美好的情人節時光，孫慊沖的好心情並未因此變差。

背起書包往藺勺冬等候的教室步去，回想起那時的甜蜜仍讓他心緒飛揚。來到教室後門，便睇見藺勺冬坐在末排趴睡著的身影。

放輕了步伐走到他身後，孫慊沖身子微彎凝視起那睡得酣熟甜美的臉容，想是因早上那激烈的奔逃行為而累壞了吧。

雖然很想就這麼望著小冬，不過時間已經不早了，只好狠下心叫醒睡夢中的人。

由後環住纖瘦的腰身，孫慊沖將臉蹭著他的，不忘在他耳邊低聲呼喚，「小冬、小冬，回家啦～～」

被他的髮絲擾醒的藺勺冬，緩緩張開再揉揉眼，乖順應聲好後慢吞吞拿起掛在桌側的書包，此時孫慊沖也鬆開了手，等他起身後便拉過手牽著，五指交相扣進，緊密貼合。




「永遠一起喔。」

「嗯、一起。」


   —END


寫在後面︰後續是吐不完的吐槽時間(囧"
這是打著賀白色情人節之名義招搖撞騙的情人節文(啥
原本開始挑的是寫"巧克力"，完稿也就是第一段的部份
不過…不甜啊——!!!(嘎嘎叫)
這導致的就是俺遼落去(誤)選更大的題目
然後就一發不可收拾生出怪東西(遠望
說來那英文小副標根本沒存在意義了吧(囧囧囧
寫到後來其實有點頭昏腦熱了(啥
五號君還莫名(咦)變成了[刪除線]性騷擾魔人[/刪除線](捂面
簡言之，這是沒啥重點的賀文…(連後話也夠沒重點了(再捂面←被踩扁
有鑑於此次失敗(咦)之後俺應該還會再挑戰一次這題(戳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