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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吹很遠的國度吹來,像一首牧歌,飄浮著記憶的粒子。擦身而過女人的領口、捷運裡對座上班女子短裙裡若隱若現的光芒,對男人而言是一種視覺上的黑洞。文學是離不開肚臍眼兒的,與好友P散步於關渡河畔,他正在寫一些東西,他說,但總是被出版社退稿,人物描寫不夠鮮明嗎?名氣還是最重要的,買衣服也總是先看品牌再看款式;文學逃不出肚臍眼兒,有的只是凸凹之別:行文總是明顯地以我或自己的象徵入筆,寫來寫去總是站在自己凸肚臍的小山丘上,未免惹來自戀之譏,有病無病在所不問,呻吟本身即是一種發洩,性慾轉化為藝術,藝術轉化為性慾,男人重目的,女人重過程,那季梅雨依舊靜靜地下著……

  那季梅雨靜靜下著,vague,模糊了。關渡河畔風光旖旎,天空是宮崎駿卡通裡那種粉色系,P與交往三年的女友分手,分手不是結束,而是轉化,我問,愛上別人了嗎?不是,他說。後來還是曖味了,對象是有男友的女孩。太曖味了,我想,好友亦覺如是,不過他說:進可攻退可守。我覺亦然,曖味是一種進可攻退可守的姿態,你要什麼都有,就是沒有真心,現代人越來越愛如此了,妾髮初覆額,折花門前劇,噫,古風不存。真愛為何物,真愛只能有一個嗎,或許真愛是不可數名詞,討論單數複數都是虛妄,或許曖味是不定詞,浪漫的過程是動詞前那個to,只是在to之後會緊接何種動詞呢,我不知道。

  寫這篇文章的地方是速食店,坐在這裡等人,左側有我吃完的漢堡紙袋、一杯只剩冰塊的可樂,一本面目可憎的教科書,還有二對情侶:右邊那對情侶正在接吻,旁若無人,彷彿快幹起來似的;而左邊那一對,是女同性戀,短髮女孩躺在長髮女孩身上,長髮女孩將自己外披在短髮女孩身上,看著她的臉,極為愛憐地撫摸她,我是第二次看到這對怪咖同性戀情侶了,雖說如此,就精神面上來說,那的確是一如純海洛英般細膩而精純的愛。

  台北的雨,檸檬的眼淚。那一陣子經常下雨,著實惱人,梅雨梅雨,後來沒雨了,不過記憶裡的雨一直下著,梅雨?沒雨?沒語?其實很多話想說的,想說不代表該說,那一場雨把所有鞋子都淋濕了,好多雨傘,我看著偌大的BENQ招牌,悔意萌生,太早買液晶螢幕了,現在價格又降了好幾千元,腳濕了,早一步晚一步都是無緣。

  文學有所謂凸肚臍與凹肚臍,P很奇怪,他說想和前女友好好聊聊,卻又害怕心軟,要真的斷絕一段關係太困難了,只能選擇愛上另一個人、或是避不見面、或是若無其事。為什麼要分手,想必背後有太多的記憶了,P凹肚臍式的文學裡傳來一陣雨聲,有些意象過於隱晦,把感情放在心裡,那一陣子常常下雨,vague,模糊了,為什麼要分手呢,對於P,當此情變成追憶,是否有惘然的dejavu感呢?那都不重要了,世界終究會放晴,P說她還年輕,趕快找個新的男人吧,只是,最後卻發現,那季梅雨早停了,記憶的耳朵卻一直聽到雨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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