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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有一老,如有一寶。陳黑糖身為控家的鎮家之寶十年,在家裡早就從隨地拉的野狗被徹底同化成文明人,知道廚房是煮飯用的,房間是睡覺用的,客廳是看電視用的,而廁所就是拉尿拉屎用的。

因為天資聰穎,加上姊姊教得好(姊姊當然是我,難道會是過了五十歲的控媽嗎?),黑糖不到兩個月就知道屎尿這種東西要到廁所,除非誰得罪他,他才會在該不識相者房間地上留下到此一遊黑屎一條,而我們也很習慣他這麼乖巧玲俐聰明可愛,從沒想過如果有一天黑糖哥在其他地方進行排泄活動的時候會是甚麼光景。

今天下午,我就覺得家裡臭得不像話,空氣裡瀰漫一股濃濃的尿騷味,一聞就是知道是黑糖的。但是平常家裡雖然難免有點狗味,卻從來沒有這麼濃過,難道這傢伙因為最近掰咖不能出門,所以心生不滿,在哪裡給我亂拉嗎?

我閉上眼睛,試圖用我的鼻子跟空氣溝通,想找出案發現場。可惜因為天氣轉變,鼻子過敏之下嚴重罷工,雖然聞得到味道卻找不到方向,看來還是直接問比較快。我找到在房間小憩的黑糖,正想曉以大義,讓他從實招來的時候,就覺得他不太對勁,表情好像不太舒服,坐姿也挺彆扭的。

我坐在他旁邊不到十分鐘,他就進了廁所三次,每次都只尿一點點,我十分鐘之內刷了三次廁所地板,心裡不爽到極點,覺得他在惡搞我,忍不住想跟他談判一下,整人也不是這樣的,老娘又是哪裡得罪你了,有種你說啊你說啊。

不過黑糖顯然對談判意興闌珊,終於讓我覺得事情並不單純,好歹他也是個老人,應該不會為了整我玩這麼無聊的憋尿遊戲。

黑糖又進廁所的時候,我把燈打開,蹲在廁所門口盯著他的小啾啾看,他因為掰咖不能再用瀟灑的黃狗灑尿式尿尿,只能屈辱地跟母狗一樣微蹲,但是擠了半天只有幾滴尿,跟平常豪邁狂灑一大泡的架式相差甚遠。

我大吃一驚,這傢伙已經因為膀胱結石開過兩次刀了,獸醫惡狠狠地警告過我們,如果開第三次刀,膀胱極有可能受不了太多刀疤的壓力爆開,因而尿毒流到全身導致敗血症,陳黑糖就會駕鶴西歸,這也是我們後來嚴格控制黑糖哥飲食的關係。但是已經這麼嚴格控制飲食了,為什麼還會尿不出來?

陳黑糖筋疲力盡地走出廁所(這大概就跟人類拉肚子一直跑廁所的感覺一樣吧,很累!),沿路還在滴尿。我馬上把控爸控媽叫來,場面瞬間混亂起來,一個忙著擦地上的尿,一個忙著刷廁所地板,一個忙著拿紙巾擦黑糖哥沾到尿的腳掌跟小啾啾,而黑糖哥只是用一種我好慘哪的表情軟弱地攤在地上,還不小心又多滴了兩滴尿出來。

控爸嚴肅地說,這下慘了,上星期是掰咖,這星期是失禁閃尿。控媽驚慌地說,該不會又結石了吧。而控制狂則悲傷地說,不知道狗的尿布要去哪買。

七點一到,控爸就騎車帶控制狂跟黑糖哥去找獸醫伯伯。獸醫伯伯比我們還晚到,穿著一件外套,遠遠騎著腳踏車過來,大老遠就看到我們抱著一臉哀怨的黑糖。黑糖一看到獸醫伯伯臉都綠了,原本就抖個不停的身體抖得更厲害(內心OS:夭壽,老子上星期才來過,怎麼今天又要來?)。

進去之後,簡單向獸醫伯伯說明了黑糖閃尿的狀況。獸醫伯伯很有經驗,先問我們是不是有給黑糖偷吃人類的食物,我們趕緊七嘴八舌解釋完全沒有,連一口都沒有,連一滴肉汁都沒有,每天都只給他吃處方飼料跟維骨力而已。

獸醫伯伯一邊換衣服一邊告訴我們,尿不出來有三種可能,一種是膀胱結石,一種是尿道或膀胱發炎,最後一種是攝護腺肥大,外表是看不出來的,所以他要用觸診

聽到獸醫伯伯這樣說,控制狂都要飆淚了,黑糖哥年紀那麼大,萬一真的膀胱又結石了,經得起開刀的折磨嗎?他才十歲,還是個孩子!離中型狗的平均壽命還有五六年欸,如果他莫名其妙死在膀胱裡面的小沙子手上,我怎麼受得了?只要一想到回家的時候門口沒有這台活動路障,早上起床沒有人躺在我腿上打呼,看電視的時候沒有人在旁邊啃牛皮骨,我就覺得超想哭的。

雖然他不是靈犬,但卻是我的愛犬啊。

就在我還來不及哭的時候,陳黑糖已經先哭了。他因為過度緊張而飆出兩行眼油,看起來真是有夠孬的,我趕緊掏出衛生紙幫他擦,按摩他的下巴跟兩耳舒緩他的緊張,就在這個溫馨的摩門特,獸醫伯伯忽然用力抓住陳黑糖的小啾啾跟一大坨肚皮,死命一掐,陳黑糖立刻發出殺豬般的該該叫,我也心疼(而大受驚嚇)地跟著大叫了幾聲啊啊啊啊啊。

獸醫伯伯滿意地鬆開手,說膀胱裡面是空的(大概因為如果膀胱有尿,這樣一掐應該噴洩而出才對吧?),所以不是膀胱結石,應該只是尿道發炎而已,打針吃藥就好。獸醫伯伯還告訴我們,以後盡量告誡黑糖哥不要常常趴著,因為他年紀大了抵抗力比較差,細菌如果從陰莖跑到進尿道就很容易發炎,盡量採取坐姿或側躺姿勢對他比較好。

不過這種事情,我們當主人的也不好干涉太多,畢竟腿長在黑糖哥身上,他又是一隻極有主見的狗。獸醫伯伯聽了淡淡點點頭說,沒關係,那就等發炎再來吃藥打針好了。



接下來就是最殘酷的時刻了,獸醫伯伯拿出兩管針筒,裝入不同藥劑,陳黑糖看到那熟悉的道具,一張黑臉都嚇白了,連尾巴尖都在抖,控爸緊抱著他的身體防止他竄逃,我則抱著他的頭跟他精神講話。

[小糖寶,你要乖乖,打玩針針就不痛了,不然你小啾啾很痛還會滴尿,很難過喔。]

[凹嗚~]陳黑糖大概有點明白(畢竟這輩子打過的針也不算少,應該隱約知道那是一種治療),所以苦著臉默默承受了兩針,雖然按照慣例又叫得哭爹喊娘(最高記錄:靠淒厲的叫聲把後面排隊的狗嚇到奪門而出),不過倒是沒有甚麼扭動掙扎。

回家後,陳黑糖頻尿的次數稍微減少,也不再閃尿了,不過還是一臉可憐,連晚餐的飼料都要我一顆一顆餵食才肯吃,酸溜溜的控媽說他在裝可憐,不過那又怎樣,誰生病的時候不希望別人對自己好一點,控媽只是因為沒有搶到餵食的工作在賭氣。

剛去看了一下患狗,已經躺在老位子上睡得很香甜了,希望他可以做一個沒有尿布也不會閃尿的好夢。

至少到十一點被我挖起來餵藥之前,都是美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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