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長進女人誌(貳)

小妞刷牙一向很愛打馬虎眼。(這方面我也是馬虎之媽啦~)今次去補牙，我早就有心理準備，只是沒想到小妞也一樣...她大概曉得自己會有什麼下場，所以一大早醒來就盧我：「我們下午再去嘛，啊不然晚上啊，啊反正開學前找一天去就好嘛~」

現在六歲的小孩為什麼感覺這麼不天真討喜啊！

被我無情的拒絕後，一大早到牙科掛號。

小妞順手在櫃台拿了一本「寓言故事一百篇」來唸。

她超愛「唸」書的。
 
未料，第一篇是「狼來了」。小妞興沖沖唸著，中途還轉頭跟我炫耀：「耶，這個故事我早就知道了~」唸著唸著唸著，唸到故事結束，下方還有個小方框...請注意！那標題寫著「愛的小叮嚀」
 
小妞一唸完這句「愛~的~小~叮~嚀~」馬上警覺不對，立刻停嘴，轉頭問我：「我不想唸這個，我們直接跳下一個故事好不好？」
 

小妞六點半來敲我房門，睡眼惺忪的抱怨：「媽咪，六點半了，我好想再睡喔！」她的鬧鐘放在她房間，她醒來後，就開門來叫我。

真是好孩子。我忍不住心想，這是摩羯小孩特有的責任感嗎？她從不會把鬧鐘按掉接著繼續睡，即使累的要命，還是摸著房門來提醒我起床。

其實她很早就睡了，開學前一天，我特別叮嚀她：「開學後六點半就要起床囉，所以提前到八點半睡吧！」她完全沒想到要反對，可是，上床後就躺在自己的小床上胡思亂想，一直摸到十一點還醒著。我進去她房間查看一兩次，每次都兇巴巴的跟她說：「還不睡，明天會很累喔！」她總是滿臉苦惱，好像是說：她也知道，可就是睡不著嘛~

好吧，只好早上再來痛苦~

小妞的課表，星期二、四是全天班，下午四點放學。一、三、五是半天班，中午12點放學。

昨天一早送她到學校，才把書包放好，她就急忙揮著手說：「妳快回家啦~」真不可愛的小孩，別的爸爸媽媽還離情依依的在小孩身邊絮絮低語，我家的女兒卻急著把我趕走。

好吧，我就走了，學習放手也是為人父母的課題之一，她都表明她不需要我像老母雞似的跟著她了，我何必那麼依戀她呢~

看來她適應的還不錯，覺得班上的老師很溫柔，開學第一天，就和同學嘻嘻哈哈的玩在一起。開學前的家長日，我去她學校看過她的課本了，除了英文之外，國語和數學課的課程內容，她應該通通早就會了。真是輕鬆的一年級，我預計她應該會過得很愉快吧~課業上，等於只有一科還沒接觸過，其他對她都很簡單丫~

今天她帶著便當盒到學校去，她第一次上英文課和體育課，第一次讀全天班、和同學們一起吃學校的營養午餐。

「小妞營養午餐是妳的大挑戰喔！用餐時間只有四十分鐘，拜託妳吃快一點~」我說。(吃飯居然是她的大挑戰，真好命的傢伙耶她~)

我結婚七年了，婚前交往三年。

大部份剛認識的朋友聽聞此事，都會發出一陣不知是出於客套抑或真心的讚嘆：「哇，好幸福喔！」、「在一起十年了耶！」

很幸福嗎？我不知道耶，每逢這兩個字眼黏呼呼地貼到我身上來，我就感到一陣茫然，內心對著自己自言自語：我大概很幸福吧！

今年情人節，老公習慣性加班，我沒有什麼特別的想法，看到電視上、新聞上許多情人節的相關報導，隨口在網路上和友人說：「原來今天是七夕，不過好像跟我已經沒什麼關係了，嗚嗚嗚……」

昨晚剛吃完情人節大餐的友人回我：「老夫老妻就不用啦！(剔牙)」

情人節這天，上午我還在忙修稿的事宜，下午則答應友人見面逛街。可是，其實我出門時已經累了，等一切全部折騰完畢，回到家，我連臉色都是白的。

有氣無力的在MSN上逮住老公，可憐兮兮地說：「我好累，又好餓，臨終前，又逢情人節，可以買塊蔥油餅回來嗎？」

老公：「冰箱裡有冷凍的，自己煎。」

我不死心：「買塊蔥油餅當情人節禮物如何？」

老公：「再說。」

山本文緒《紙婚式》：「老公已經是我的一部份。由於他不再是外人，所以見了也不會讓我忘卻寂寞。我清楚的知道，能讓我忘卻寂寞的是『外人』。」

早上十點半，我催促小妞到社區樓下的親子教室玩。親子教室每天上午都有很多社區裡的孩子，由爺爺奶奶陪伴著，在裡面玩一些簡單的遊戲設備。例如小兒科門診裡擺設的那種簡易溜滑梯、小型的鞦韆、小踏車。

小妞已經成熟到可以拿著鑰匙，自己到樓下玩玩再回來。社區裡大部份人都是認識的，隨便一眼也知道她是那家的孩子。我叮嚀她不能到鄰居家去，再怎麼邀請都不能去。只要她好好待在中庭裡，最多的傷害大概只是摔上一跤，哭著跑回來擦藥吧！

妞爸還在睡。

為什麼身為一個上班族(老闆也是上班族吧？！總裁也算上班族吧？！)可以睡到自己爽了再起身梳洗，隨心所欲的上下班，同時又理直氣壯的說自己每天都忙得要死要活，壓力大到受不了呢？明明一切作息都很自我啊！

我敲敲門走進房間，跟他說：「十點半囉。」然後關掉冷氣。妞爸睡眼惺忪地瞪我一眼：「才十點半耶~」「十點半開始賴床，十一點下床正好。我要去買隱型眼鏡藥水，然後去親子教室找小妞，你自己要起床喔！」我說完，替他把門帶上。自己穿了雙夾腳拖，去買...我剛講錯了，我是要買去蛋白片。隱型眼鏡霧霧的，都看不清楚了。

買完回到社區，小妞和鄰居哥哥玩的正開心。我一個人先上樓，按門鈴讓妞爸替我開門。「剛好十一點，你差不多要起來了。」我說。妞爸瞇瞇著眼睛，像遊魂一樣飄進廁所。不一會兒，小妞上來了，氣呼呼的說鄰居哥哥很煩人。怎麼會呢？我看那個鄰居哥哥對小妞很友善，一直跟著她屁股後面玩啊！剛交的新朋友就覺得煩啊~小妞妳脾氣太大小姐了吧！

妞爸從浴室出來後，乾淨的臉蛋稱得上英氣逼人。他健康報告寫說他體重有一點點過輕，以比例而言，比我還要苗條許多。他套上牛仔褲，徐徐走到我桌旁，一手伸向我的故事大綱。

「想幹什麼！」我連忙按住那張紙，飛快翻到背面。「不准動！」

他白我一眼，和我玩起小朋友搶東西的遊戲。玩了一陣覺得鬧夠我了，才把小妞叫來，親親她，穿襪子準備出門。

昨天上線時，發現妞爸在msn上寫「童玩節超好玩的...」

呃......嗯......。

此話不禁又讓我憶起上星期六，我們一家三口，和小叔、小姑、小妞的小堂妹及阿德先生、重任夫婦一起暢遊童玩節的種種...(我本來是想直接遺忘它的~)

首先，車子開到石碇附近時，小妞無預警地「哇~」一聲吐了，吐得整個前座都是。我們不得已只好在石碇休息區簡單休息一下。幫小妞梳洗、換衣服，把車子腳踏壂拆下來，忙得不亦樂乎。

然後繼續前進，差不多進入宜蘭之後，天空突然烏雲密佈，不一會兒，嘩啦啦地下起清盆大雨。

我們來到親水公園(童玩節會場)，剛好遇到大塞車，穿著短裙的辣妹售票員非常親切地告訴我們：「現在在下雷雨，戲水區全部關閉囉！但我們還是有室內導覽區和一些表演，請問還要入場嗎？不入場，可以直接迴轉出去。」太好了，我們當下來個超歡樂的大迴轉，在雨中等著和我們失散的另一台車。

妞爸不停地打電話：「你們在那裡？到門口沒有？買票進去了沒？沒？那廻轉出來左轉不要上橋，我們在路邊！」「啊怎麼還沒看到人？你們在那裡？」「黃金屋民宿？對啊，我在啊，怎麼沒看到？」「啊~不管啦，我先找餐廳吃飯，到了餐廳再報地址給你，你導航過來~~」「我們在"攏倈"餐廳~~ "攏倈"喔~」

過了.......一會兒。

另台車姍姍來遲，小姑下車後一頭霧水地說：「吼~原來是"攏倈"！害我們一直在找"隆奶"，有餐廳叫"隆奶"？？想說這賣什麼東東~~」

好啦，園區進不了，酒飽飯足後，大伙兒商量該怎麼辦才好。最後決定去妞爸羅東老家旁邊的保齡球場打保齡球，晚上去羅東夜市。(哇噢，好精彩的行程，我差不多十年沒打了耶~太歡樂了、太high了~)

地點：長庚健檢中心。

時間：上上個...(呃，或是上上上個？)禮拜星期五。

費用：10000上下。

．胃食道逆流：八成因為老是三更半夜使指老婆買消夜的關係，因此遭到報應！！

．曾有十二指腸潰瘍，不過已經好了，胃壁上留有癒合的傷疤。

．有脂肪肝：八成因為老是三更半夜呼喚老婆去買鹽酥雞的關係，因此遭到報應！！

．然而，經常抽煙遭到老婆小孩嫌棄的他，肺部竟然是出乎意料的乾淨健康。我曾聽說，抽煙對肺部的影響，有一部份取決於基因，這可以解釋為何有些八九十歲的高齡老煙槍，抽了一輩子煙還是沒事。所以這部份，我判斷是：婆婆祖先拜的勤，感謝祖上有保佑，算他好狗運！！

．心臟也很好。(黑心肝的人比較強壯)

．腎臟也沒問題。(嗯..在床上也沒問題)

另外還有部份癌症檢查，好像要過幾天才會寄報告回來。over。

拍懾的時候，手抖的很厲害(恨丫...)然後前排很多爸爸媽媽在拍照攝影，實在很難找到好位置(恨丫....)

畢業典禮當天一大早，小妞還發著燒，趕緊讓她使用退燒塞劑，出門前總算把溫度壓下來了。

一到典禮會場，小妞立刻被老師帶走了，我和妞爸自己去找位置坐。節目的節奏和我想的差不多，約十一點半就結束了。

從頭到尾，我眼眶都是濕潤的。

每一學期結束，學校都會發給一本「幼兒成長專輯」，紀錄孩子們在學校的點點滴滴，有孩子的基本資料、孩子的自畫相、生活照、各種作品集。

最後一個學期了，我最驚豔的就是這本小妞的《故事文圖創作--小公主到花園裡散步》。

整個故事設計、構圖內容、第一頁到最後一頁都是小孩們獨立完成的，並由老師負責寫下孩子們口述的內容。

所以說，這也算小妞自己創作的第一本小說囉^^

還秀了作者名耶~

小蜜蜂還扁嘴...

本週是小妞的畢業週。

星期三畢業水球大戰、星期四期末畢業大餐、星期五畢業典禮。

可是............

上週六我帶她去百貨公司買畢業穿的洋裝時，不小心把整串鑰匙放在機車置物箱裡關了起來，以為是弄丟了，結果像瘋子似的帶著小妞找遍百貨公司......當然沒找著，我回想起來，應該還在置物箱裡吧！想盡辦法卻撈不到，手臂都黑青了。非常狼狽的坐計程車回家，妞爸開車帶我回去想弄開置物箱，弄不開，所以，我的小vino到今天還停在百貨公司門口。

然後..................

剛剛，小妞摸起來熱熱的，我不放心拿體溫計一量，剛好38度，隔半小時再量，38.4度。

我好心疼，真不想承認，但...小妞人生第一個畢業典禮...居然生病了。小妞說他們班今天去禮堂預演，她覺得裡面好冷，特別是她只穿無袖的...會不會是著涼了呢..

機車剛好不在身邊，連送她去醫院都麻煩。我告訴她，明天星期二去看醫生，星期三的水球大戰還是不要玩了，以免病情加重，影響畢業典禮。

希望她快快好轉，快快好轉。

．小妞的小日記《我的爸爸》和《我的媽媽》，我和妞爸看了好幾遍。好可愛喔^^"

老師很喜歡《我的媽媽》這篇，用麥克風對大家說：「小妞今天的小日記寫的很好喔！」又問小妞：「可以唸給大家聽嗎？」

小妞正想點頭說可以，剛好別的老師有事來找小傅，之後就沒時間唸了~(小妞一臉扼腕)

妞爸哭喪著臉：「這樣老師會誤會我耶！」

「那有誤會？你就是愛賴床、愛抽煙、愛看世足賽，又對老婆很兇丫~」(哈哈哈，完全幸災樂禍。)

「『所以我媽媽很傷心，我也很傷心。』寫的好有感情喔~你沒有感動嗎？」我說。

早上11點，妞爸洗完澡，包著條毛巾從浴室出來，朝我喊：「給我一片吐司。」

「巧克力醬吃完嘍，草莓果醬的可以吧？」我一邊走向廚房，一邊說。

「那不然呢？」妞爸無可奈何只好同意。

我把吐司切邊，送進烤箱裡，拿出草莓醬和空空的巧克力醬瓶子。玻璃瓶要洗乾淨回收，我打開水龍頭仔細清洗。

「好悲傷喔...」妞爸穿好衣服，走進廚房喝水，看我在洗瓶子，忽然說：「再買一罐嘛，小妞也很喜歡啊...」

「知道了，當然會買啊~」下午吧，接小妞放學時，順便去大賣場買。

「妳看，本來滿滿的...現在變得好悲傷...」

妞爸臉上忽然露出一臉心碎的模樣，幽幽望著巧克力瓶。

啐~神經病丫~

實在很無言，不就是個玻璃瓶嘛，有什麼好悲傷不悲傷的！

上上個禮拜，妞爸從公司帶回一盆比罐頭盆栽還大一些的、類似那種產品的盆栽回來。

這是公司代理在賣的，妞爸順手就帶了一盆，是聖女小蕃茄。

我們種了兩個禮拜，才長這樣而已。

查了一下「知識+」，說小蕃茄一盆種一株就好，盆栽上的說明書也寫明要把其他餘株拔除或移盆....

可是...怎麼捨得拔掉丫，都是從小小的種子開始種的...我看還是移盆好了...

下午就去買小花盆，希望種出漂亮的小蕃茄^^

小妞房間陽台上的盆栽越來越多了。

其他三盆馬拉巴栗樹，是上回去社子花園戶外教學時帶回來的。

前...一兩個禮拜把白色巨塔看完了。

嗚，我覺得有陰影....><

第一集在講醫學院教授選舉，我還沒什麼感覺，第二集以後談醫療疏失就很恐怖了。

妞爸這陣子忽然非常疲倦，幾個禮拜前是動不動就餓到快昏倒，我還買了一盒水果糖放在他車上，叫他頭暈的時候拿來救命。可我內心非常害怕，血糖有瞬間低到這麼可怕？這不是糖尿病患者才有的嗎？妞爸去大醫院掛了家醫科，做了幾個簡單的檢查，什麼數據都正常。醫生說：「你沒事啊，大概是太累了。」

在此之前，妞爸過敏的非常嚴重，醫生開了一堆吃的、抹的、擦的藥給他，好像還是前不久的事。過敏好了，開始犯這毛病，瞬間飢餓感襲來，好像中槍的人倒地一樣。

最近這幾天，他的症狀又變了，變成每天頭暈，七早八早就下班回來睡覺。晚上九點睡到隔天十一點，還是渾身沒力，累的像條老狗。第三次進大醫院檢查，因為呼吸喘不過過來，他把一堆症狀跟醫生說，醫生卻認為他是看世足賽太緊張，給他開些舒緩情緒的藥就回來了。

總覺得他那裡有問題，三次去醫院，檢查卻都沒事。是真的沒事嗎？還是醫生沒檢查出來？會不會有更大的問題在後頭？

想著小說裡描述的醫療情形，誤診像家常便飯，好像被視為理所當然之事，翻一翻書裡的文句，老是看到類似這種話：「這是現代科學還未到達的領域」、「以目前健保制度要應付的病患數量來說，本來就無法通盤檢查」、「開刀本來就有運氣成份」、「每個病患的體質狀況本來就不盡相同，不能歸疚於醫療疏失」、「這個病人運氣真是好，內診居然發現癌症」....

看小說很刺激，回到現實我就笑不出來了。勸妞爸：「你再去檢查嘛！」我記得小說裡有位住在深山裡的老奶奶，幸虧里見醫生一再要求她反覆檢查，最後才把癌症揪出來的。老是檢查一些基本項目，怎麼能找出病因呢？

妞爸：「我已經去醫院三次了，每次動不動就兩三百、兩三百，我還希望是大病呢，大病保險會出錢，小病就要自己出，去到醫院，我說頭痛就只看頭，說腳痛就只看腳，說肚子就只看肚子。跟醫生說了那麼多，醫生根本就不相信我，硬說我是看世足賽的關係~搞得我每次回來就一肚子氣~」

前天凌晨1點，妞爸忽然喘不過氣來。「我這裡悶悶的。」妞爸指著自己胸口某一處地方，我搞不清楚那是心臟還是肺，妞爸一臉快掛掉的樣子把我嚇壞了。

「要不要去看急診？」真糟，小妞在睡覺，我又不能丟下她陪妞爸去。「叫小叔過來陪你一起去好嗎？」

「不要啦，每次都叫他~」妞爸搖頭。上次掛急診也是三更半夜把小叔叫來，他不想麻煩人家。

「那就坐計程車去。」

「我可以開車。」

妞爸差不多一點十分出門，堅持自己開車。搞得我心頭七上八下，萬一他在路上昏倒怎麼辦？出車禍怎麼辦？在家裡走來走去，直到接到他的電話，是護士小姐幫他打的：「請問是賴xx的家屬嗎？他要我轉告一聲，他已經平安到醫院了，之後他會找時間連絡妳。」

「謝謝。」掛了電話，我並沒有比較安心。雖然平安到醫院了，但，他很嚴重嗎？為什麼不自己打？說要跟我連絡...他要住院嗎？到底是什麼毛病？

該不會年紀輕輕得肺癌or心臟病之類的吧？那怎麼行，小妞還那麼小，我...我又很不長進....

真快瘋了。

踱來踱去直到差不多兩點，妞爸總算從醫院打電話回來，氣若游絲：「媽咪~我檢查完了~沒什麼問題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