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愛的文文,

經過了這麼長的一段時間,媽媽終於見到你了。
我們之間,始終都隔著一層肚皮(我的厚肚皮),好像很親近,卻始終不那麼確定你的存在。



媽媽不知道自己會保有你誕生的喜悅多久,可能三天,也可能就這三分鐘。
不要怪媽媽健忘,因為媽媽永遠不會忘記這段把你生下來的難產過程。

那種感覺,就好像…就好像…嗯…就好像便秘很久以後,終於把那團硬屎解出來的快感般,那樣輕鬆自在。

媽媽真的很高興見到你。曾經醫院跟媽媽說,如果今年夏天你再生不出來,媽媽就要永遠跟你說掰掰了。這是多麼可怕的事啊,解不出來的屎,將會永遠鬱積在我的心底。

為了怕產檢的時候,醫院判定你發育不良體質不好而不要你,每次產檢前,媽媽都拼了老命地通宵達旦徹夜把你餵的飽飽壯壯的,就算塞棉花衛生棉也要把的裝的像一隻小肥豬似的討人喜愛。

你能夠來到這世界,除了媽媽半年前最後勇敢白目的選擇,還要歸功於認真善良的接生醫生爺爺叔叔們,那溫柔於高明的技術,讓我無痛分娩。最重要的,是你那偉大的爸爸,給了我很多養育你的空間與選擇。


說實話,你對我而言,一直都是一個負擔,而在今天之後,我又會變回以前那身心輕盈的少女。其實,我心裡也明白,當我終於看到你那紙出生證明那一瞬間,的確是多過看到你出生在我面前的喜悅。希望聽了實話的你不要太難過,我真的還是很愛你的。天下沒有媽媽會不愛自己的孩子,雖然你的確長的不太能見人。

曾經,我身邊的人都勸我不要你,或者是選擇我可以不要你,包括我的朋友、你的爸爸、你的爺爺我的爸爸。他們說,因為我可以不需要放棄很多事,用心用力用時間地去生下你;而你的存在,並不會比我生命中的其他光彩更加亮眼。我也曾經想過是否要放棄你,可是我固執的個性,讓我一旦懷了你,即便知道把你生下的過程荊棘重重,還是執著地要見到你和你的出生證明。

你在我的肚子裡好久了,久到我幾乎快忘記當初是怎麼懷了你的。

一轉眼,我居然已經懷了你快五年了,真的跟挪吒他媽有得拼。我把你帶去美國,又把你從美國帶回來。雖然中間好久一段時間,你幾乎是像棄兒般的被對待。可我只是常常忘記你,但卻從來沒有想過真的不要你。我只是以為,你會一直等我,等到你該出生的時候,你就會來到這世上。

有時想想,我應該早點生下你的,現在科技太發達,醫院的規矩也變多了,要把你生下來還頗不容易。不是定期產檢看寶寶夠不夠大,身體夠不夠壯,就是要上網掛號申請等弄東弄西的,還真累煞了媽媽這種老摳摳。

尤其是最後的那一個月,媽媽要一邊加班一邊把你下生來,真是不堪回首。

最可怕的,是醫院跟媽媽說,想要拿到你的出生證明,就必須複製幾十個跟你一模一樣的寶寶,分別送給各大育幼院,建檔養育,福澤更多像媽媽當年一樣的無知少女,讓她們在迷惘時知道要怎麼捏鼻子做眼睛灌寶寶營養食品,順利地產下自己的寶寶。真不曉得是幫她們還是害她們,說不定她們一開始就不應該走上這條養寶寶的不歸路。

其實我也不知道有寶寶要幹嘛,現在有寶寶的人好像很多,新聞也說水肥大隊徵人時並不喜歡有寶寶的人,因為有寶寶的人往往比沒寶寶的人眼高手低。


不管如何,把你生下來以後,媽媽總算鬆了一口大氣,儘管你先天不良後天失調,長得又瘦又醜,畢竟你也是我的孩子。接下來的計畫,我想凱格爾運動是不用做了,除了減肥以外,就是要開始想想如何把你那些醜不拉幾的孿生兄弟姊妹們從各大育幼院偷抱回來。畢竟,家醜還是不要外揚的好,就讓你和你的孿生兄弟姊妹,一起躺在媽媽的儲藏室裡一輩子吧…


文文,我很開心,也祝你誕生快樂。


無知又懶惰的媽媽 上




*************************



有覺得這封信哪裡怪怪的嗎?

為了怕我被告到什麼人權協會、新生兒保護協會(根本沒這種東西吧)、社會局或家暴中心,我看還是有必要解碼一下。



解碼篇:

1. 媽媽=我=曾經可憐的part time研究生

2. 文文=論文

3. 醫院=學校

4. 產檢=各種審核論文的程序

5. 接生醫生=口試委員

6. 爸爸=指導教授

7. 我的爸爸=就是我的爸爸胡桃爹

8. 出生證明=畢業證書

9. 孿生寶寶/複製寶寶=論文影本

10. 各大育幼院=各大或各校圖書館

11. 有寶寶的人=碩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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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胡桃爸總是很緊張有人來我們家裡,因為,胡桃爸有一個秘密。



自我從肥子國搬回來後,我赫然發現胡桃爸有一個全新的嗜好,那就是胡桃爸愛唱歌,還愛得不得了。

這可嚇壞我了,從我生下來到現在,從來沒聽過胡桃爸唱過任何歌,別說是唱歌了,連哼歌都沒有過。早些年,我根本不可能將我以前嚴肅的爹跟唱歌連在一起。

第一次是發生在一個週末的夜晚,我被帶到橘子叔家。胡桃爸看來是熟客,假裝客氣了一番後,便當自己家似的DIY翻歌本點歌,調整麥克風,喝口茶清清喉嚨,蓄勢待發。那一晚可真是看得我目瞪口呆,不是胡桃爸的歌聲動人,而是他那副認真的模樣,不甚完美的歌聲(「特此聲明:老爹可是現在進步很多了喔」… 因為他最近好像學會看網誌的關係,所以為了我的小命,必須嚴正說明。)
,再加上橘子叔一家人用力鼓掌叫好,勸歌像是酒店小姐在勸酒一樣,我真懷疑橘子叔一家人是否有偷塞耳塞棉花,或是聽覺接收神經自動被轉到金曲歌王頻道,還是說,胡桃爸每唱一首胡桃媽會私下塞錢給他們家作為補償。又或者,是我這小人心腸壞冤枉人家,其實橘子叔一家只是好客的大好人。

據說,在我回來以前,我爹就已經開始過著夜夜笙歌的日子,喔,應該是說,週末夜晚都過著跑別人家狠狠K歌的生活。

我實在是怕他失去橘子叔一家人這朋友,便力勸他少去。

有時候在想,鼓勵的教育果真有那麼幾分不假。被橘子叔一家人用力鼓掌叫好後,胡桃爸更愈發地愛唱歌,還偷偷跑去外面上歌唱課,愛面子的他又不准我們告訴人家,尤其是橘子叔一家人。

大抵是胡桃爸與生俱來像牛一般的個性,他做每一件事情都還真的很努力,努力地偷偷上課,努力地偷偷練好老師教的每一首歌。

他的努力也還真有些成果,歌聲逐步在進步中,連橘子叔一家人也說,為什麼胡桃爸越唱越好,是不是有偷偷在練歌。

但我發現,胡桃爸真心所愛的,其實不只是唱歌啊,更誘人的是,有人在旁邊么喝說:「胡桃爸你怎麼唱的哪麼好啊,再來一首~~再來一首啦~~」。然後自動在幫胡桃爸點上幾首記在橘子叔「VIP最愛金曲」小本子上胡桃爸每來必點的金曲。 唉,瞧我爹樂的。 哇咧,我從來都不知道我爹是一個這麼熱愛掌聲的人。他愛面子的程度大概不下於我愛裝沒大腸美少女的程度,因此胡桃家2007最新版家訓有云,「在家是練歌,出外是表演」。是故在他還沒練好某首歌前,他絕不輕易在別人面前唱那首歌。

其實我爹的歌聲不差,大概是遺傳到我。只是他平常不錯的國語,一唱歌就會咬字不清發音不準,「夢」變成「ㄇㄣˋ」;ㄓ變成ㄗ;我「想」你也變成我「ㄙㄧㄤˇ」你… 拿「夢」這個字來說,他大概問了我和小黛黛有十幾次,到底是念「ㄇㄥˋ」還是「ㄇㄣˋ」,問到我們都要抓狂了。他還會每天定時收看懷念金曲、歌唱比賽之類的節目,只要他一回家,不管什麼頻道都會變成歌唱節目。我家儼然變成各種大小鄉土歌謠競賽的放送場所。



我絕對相信猿猴是有本事進化成人類的。只要有強大的企圖心,人類就可以開啟大航海時代與工業革命,地球電腦白痴也可以變火星駭客。

老爹是一個電腦不太會用,微軟視窗勉強操作,打一句「我女兒是大美女」要花上三個小時的人。但他為了想盡辦法可以自己在家練歌,又要中和他節省的習性(因為錢都給他女兒花光啦…),他可以在悶熱擁擠像老鼠搬家、周圍平均年齡起碼小他四十歲以上的資訊展中,傻傻揮汗穿梭,不知怎麼著買到了個電視盒。回家以後從倉庫裡早已退休多年將近失智的史前電腦螢幕搬出來接上;又以考古的精神,從厚厚的灰塵下挖出來路不明、苟延殘喘的DVD還是VCD PLAYER。再加上只比我妹妹小一點,最少二十歲的舊音響喇叭。最後神來一筆,不知從哪個墳墓挖出的死人骨頭,哦,不是,是一隻銀色巨大的有線麥克風,古時候的那種(七年級以下的小朋友請不用費力想,那個你們已經看不到囉)。襪靠,整個加起來大概是另一組金婆婆銀婆婆,連我和小黛黛看到都要鞠躬敬禮,晨昏請安。把整批明明已經在加勒比海度假的退休老人叫回來集合,其殘酷程度不下格林童話的布萊梅樂隊。

老先生不但獨力完成無敵陽春的家庭KTV「旗艦」(這裡是指年齡)組合,為了不要吵到鄰居,還自己發明了一個很妙的「類錄音間裝置」。那就是音樂會播放出來,但是透過麥克風的唱的人聲卻只會接到耳機裡(對,又是一隻二十年前的巨型耳機,豪華的從頭上罩下來的那種),所以你從耳機裡就只聽到自己的歌聲原音,完全沒有音樂為你擋駕。 這樣赤裸裸的面對自己,實在恐怖。嘆,殘酷卻真實的練歌方法。

雖然陽春歸陽春,但是經老爹這麼一搞,居然該有的功能也差不多齊備,還可以人伴也可以消音,歌曲KTV又有網海中廣大的熱心網友贊助。完全困苦中求進步,頗有鑿壁借光、囊螢映雪之姿。而且老爹的效率,跟我平常拜託他做個什麼事都要拖個半年(咦,其實好像是他叫我做事我在拖耶….慚愧….)的景況完全不同。


但我跟小黛黛還是希望要給我們愛的老爹一點歡樂。於是,我和小黛黛便出馬去查家庭伴唱的價錢。我們發現就算不加音響設備,傳說中的『音圓』大概也要五六萬塊。貧窮的胡桃姐妹買不起。而且胡桃媽一直堅持,現在家裡東西多的都快爆掉,勒令我們年底搬家大清倉以後,才准新貨入荷,並且如此新家所有東西的調性才會一致,不會到時候又醜的不搭嘎。

但是某天半夜,我不經意轉到購物台,卻被我發現一台便宜看起來又不太爛的家庭伴唱機。於是我和小黛黛便決定給胡桃爸當過年禮物,想說先湊合著用。

我們問了老爹的意見,沒想到老爹居然反應淡然:「唉呀,既然你們喜歡的話,就買好了。」一副沒啥興味的模樣。

我連問了他兩天,加上自己又忙。我看胡桃爸反應不大,而我和小黛黛又從沒有過電視購物的經驗,所以也不敢隨便下手。雖然想作乖女兒,但也不想自討沒趣。花錢又被嫌。而老爹卻只是不停地說:「沒關係,看你們啦…如果真的很想要的話,就買好啦…」

其實我跟小黛黛當然並不在乎這東西,本來狂熱的人就不是我們(而且請注意,花錢的人是我們貧窮二姊妹…)。後來我跟小黛黛各忙各的,便忘了這件事。胡桃爸看我們都沒繼續再追問,居然開始緊張起來。自己跑來跟我們說:「好啦好啦~~既然你們這麼喜歡,就買好了。其實我是怕媽媽罵你們啦…你們買好了。沒關係沒關係~~」連講了好幾次,還特別再三強調我們真的可以買我們喜歡的東西。我跟小黛黛當下臉上三條黑線,爹,你也太愛假了吧…



當貨真送到後,我們卻發現歌非常地少(一定的囉,便宜貨還想怎樣…),以致兩姐妹非常失望,便萌生想要在鑑賞期內退回去的打算。結果老爹緊張的不得了,又不敢直說(因為他明明說是我們姐妹自己想買的,所以一切都是我作主囉~~)。終於,他跑來小心翼翼地問我:「真的要退回去嗎?」,一臉好生擔心的模樣,看了我真想大笑。最後當然是順了他意,沒有退回去啦。我從來沒見過他這麼喜歡一個禮物,就像小孩子每天在玩具店櫥窗偷看,終於拿到心愛的玩具一樣,開心的不得了。



所以,當橘子叔送東西來我們家時,胡桃爸就緊張的不得了。人不在家還特別打電話回來,交代我們歌本要藏好,麥克風要收好,諸如此類的瑣事。就千萬不能讓人家發現老爹在家裡偷偷有了伴唱機瘋狂練唱的秘密。因為如此一來,以後就沒有名正言順「常常」到別人家「唱歌」(其實是表演)的藉口了。



胡桃爸其實練唱是很認真的。我常常半夜經過他的書房,會有縹緲的鬼哭聲音;甚至是在他洗澡時,也會練氣練發聲,害我常誤以為他不曉得是洗到一半被熱水燙成白豬肉,還是便秘大不出來。

你以為老爹是唱什麼歌啊?不不不,你都想錯囉,請讓我們看一下以下的清單。

首先,胡桃爸幾乎都是唱女生的歌。大抵他是個老實的好學生,老師教什麼他就唱什麼,所以練唱的歌曲幾乎都是按照老師的心意。

1. 江蕙:「炮仔聲」(聽說這首事要練到在我出嫁時婚禮上唱,媽啊,真是怕怕。)

2. 龍千玉:「風中的玫瑰」

接下來就恐怖囉。

3. 楊承琳:「過敏」(還會特別認真的跟我說,這首歌不好唱,因為旋律平平,氣音很多等等…)

4. 張韶涵:「隱形的翅膀」

(特別說明:由於這故事發生在年初,所以歌曲比較久了些)


有一天半夜,小黛黛突然跑過來叫我:「姊姊~~姊姊~~你趕快來~~快點快點~~~」

我莫名奇妙地跑去,只見到小黛黛躲在胡桃爸書房門口偷聽。

我小聲地說:「不就是唱歌嗎?有什麼好聽的,每天都有咩。」

小黛黛低聲說:「我剛剛以為他怎麼忽然在學英文,結果一聽(臉上驚恐的表情)。嗯,你聽。」

我側耳靠近門,初時也以為他在講英文,後來才發現,他唸的是:





JO˙LIN˙ IN THE HOUSE, D˙T˙ IN THE HOUSE, ……SWEAT SWEAT LOVE~~ ~♪~♪~♪」。


(還頗有節奏感呢)




我跟小黛黛當場暴斃,笑到捧著肚子在地上打滾。又不敢笑出聲來,只好邊發抖邊爬離現場。


天啊,胡桃爸真的太可愛了。因為他在別人家聽到喜歡的歌曲,都會悶不吭聲,然後悄悄把歌名記下來,回家躲起來偷偷練。這小子,一定是看我們唱這首歌然後覺得很羨慕說。



每次胡桃爸迷上什麼,我都會偷偷立志長大要賺很多錢,然後買給他讓他高興。以前他迷上打網球,我就立志要給他蓋一個網球場。(呼~~還好不是打小白球,不可能有錢給他蓋高爾夫球場)。所以我2007年修訂版的最新願望,就是給他買一台好一點的伴唱機(差好多,好小的願望…),還好這次的願望有比較省一點,呼。



音圓~~等等我,我來啦~~ 不要隨便漲價啊~~



*********




啊,你以為我們一家人結果從此就過著與音樂共存的幸福美滿生活嗎?


這個故事,有個急轉直下的結局。


因為胡桃爸的歌唱老師是在錄音室工作的,所以可以幫他們錄音兼做混音/調音/修飾…等,然後像歌星一樣製成一片專輯讓他們留念。他一直既興奮又期待,每天都在等著CD做好要去拿。後來他終於拿回家之後反而一聲不吭,叫他拿出來給大家聽就死也不肯。這從未現身的CD,不知何時,也神秘地消失了。



只是偶爾,我會聽到胡桃爸黯然地說:「怎麼我的歌聲原來是這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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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於我的懶惰(還有許多可拿來正當化的理由),雖然我是一個熱愛學習新鮮事物的人,但是我的義大利文程度,並沒有跟著我和綿羊頭交往的時間成正比而往上看漲。

很長的一段時間,我並沒有積極的開始學習義大利文。於是,我的學習來源,就是綿羊頭生活裡不經意冒出的字詞,或是與他人的日常對話。這樣的方式,學到的,往往是很奇怪的東西。



於是我發現,我的義大利詞庫裡的單字或句子,主要可以分為三大類。



第一, 戀愛用語及暱稱:

『我想你,我愛你,我喜歡你』這一類基本裝備就不用說了。

還有『我好漂亮,你好漂亮,她好漂亮,我們漂亮,你們漂亮,他們漂亮』。乍聽之下怪怪的,不過其實是用來練習不同人稱的B動詞之用,還有後面漂亮的陰性陽性單複數。為什麼挑漂亮這個形容詞呢?不單因為這是我最開始學的單字之一,還有就是我很虛榮,喜歡像鸚鵡般不停的說,我好漂亮我好漂亮我好漂亮…

再來關於暱稱,就是很奇怪的字了。

比如說小鹿班比的『班比』(其實跟英文是一樣的,只是發音有點不同);

發福之後,就變成『有胖臉頰的小寶寶,有胖臉頰的大寶寶』(其實它們不是個真正的單字,只是用來形容當你看到baby的時候,會想要捏下去的感覺);

『小洋蔥,大洋蔥』: 本來是綿羊頭小時候,他外公叫他的暱稱,因為他有著小丸子裡永澤的髮型。 現在是因為我太愛吃洋蔥,每次吃完一堆洋蔥(尤其是生洋蔥,你知道那種勁兒吧…),綿羊頭就會叫我不要靠近他…大小洋蔥的差別在於當天我吃洋蔥的量。

『小肥子,大肥子』: 自然也是發福之後才出現的字彙(之前都是bella<美人>之類的)。 別小看這些暱稱,當他叫我小肥子時,如果我想要回敬他大肥子,不單單只是要改變大小而已,還要記得從陰性改成陽性(把字尾a改成o)。大小不是在前面,而是加在單字裡面(所以不是小.肥子,是肥小子),精確一點的來說,是要從肥小妹,變成肥大仔。所以要改變整個單字結構,不是在前面加上形容詞就好。有時候因為大小的說法有很多種,所以也會影響後面陰性陽性的規則,不照一般法則進行(比如說不是改成o而是改成e)。 是故,這堆暱稱看起來蠢,但卻是很好的文法練習。



第二,粗口與髒話:

有人說,髒話是學習一個語言最最容易也是最好的開始。是不是真的我不知道,但我倒是從日常生活中學了幾句。

『下地獄吧!滾到地獄吧!』這句大概是類似英文裡「Go to hell! 」 聽說這句話很髒,或許是因為宗教文化的關係,中文裡面沒有類似的字,所以我實在也不覺得有哪裡很糟。 我想,如果硬要翻成中文的話,大概就是「去死!」或「見鬼!」之類的意思吧!

『好個老二!』如果要翻成英文的話,勉強是「What a dick!!」。可別誤會這是句稱讚的話…事實上,這句話的意思應該近似台語裡面講的「雞掰」吧…

『幹你!』毫無疑問,這句話當然就是英文裡面的「Fuck you!」了。西方人沒有似我中華民族傳統固有的家庭觀念,所以不習慣問候對方母親,通常都是直接問候本人。 至於近似的中文或台語,我想這應該就不用翻了吧。



三,日常生活用語:

前面說了一堆亂七八糟的,到這裡終於開始比較正常了。

比如說『一』到『十』啦…不過基本上我數數的樣子十分笨拙,綿羊頭曾經模仿給我看過:首先很大聲的說出『一』,然後抬頭望著天花板,手放在嘴巴旁邊,若有所思的發出「嗯…」思考聲,約莫三點七秒鐘後,很有自信的大聲說出,『三』。屢試不爽,我每次都犯一樣的錯。

『謝謝』;『不客氣』:通常是要叫綿羊頭去做事,或是要占他便宜時,才故意很狡猾的用義大利文說謝謝。

『很高興很認識你,我的名字是XXX』:我曾經練習這句話,練到綿羊頭叫我閉嘴。

還有一些關於食物的用語,不同的義大利麵,燉飯,火腿,起司…等等。(不過關於這些義大利食材的名稱,我也搞不清楚自己學到的是英文還是義大利文)有一種義式削薄的肥火腿(Prosciutto),本來是我跟綿羊頭常常拿來夾在三明治裡的好伙伴,現在已經變成我胖大腿的代稱。


四、義大利文歌
1. 我的太陽(O Sole Mio):曲調如舊,但是歌詞內容是全部改成我的各種綽號。跟太陽一點關係都沒有。
2. 甜甜圈歌:歌詞大意是「你側看是這樣,你橫看也是這樣,你的名字就叫甜甜圈~」。這是綿羊頭小時候只要有愛吃而變得圓呼呼的跡象時,綿羊媽就會唱來嘲笑他的歌。後來是我一貪吃他就會很機車的開口在我面前唱。我很努力地把歌詞記下來,還很認真地把陰性改回為陽性,回敬給他。
3. pizza月亮歌:這首不曉得是什麼歌,其實應該是英文歌,歌詞約略是...when the moon in the sky, like a pizza pie. That’s amore…when…@%*&※…叮個叮個叮…That’s love…。
綿羊頭的音樂素養不錯,但是音痴程度相當可怖。由這位音痴所指導出來的我的義文歌曲程度,想當然爾,唉。

後來我發現,再這樣下去真是不行,每次出口都是『幹!去死!肥大仔,雞掰…』這種話(不過每次綿羊頭聽到都大笑~~),再穿插『大洋蔥,很高興認識你,我的名字是美人,我很漂亮。』(都認識那麼久還在裝死…),於是我決定好好的開始學習義大利文。我和綿羊頭一起到書店去,挑了一本有很多彩色圖畫,看起來向是給幼稚園小孩看的書,當作是我正式邁向義大利文的第一步。綿羊頭雖然平常很沒有耐性,但是出乎意外的,在教我義大利文時,雖然是初試啼聲,卻也相當稱職。我沒有硬性規定自己要學很多,反而把它當作是一種放鬆自我的消遣。

書裡面每一課都有一個主題,比如說數字,顏色,日期…等等。我離開美國前看的那一課講的是房間。於是我整天就像一個笨蛋一樣,一直碎碎念:『桌子,燈,窗簾,地毯,電話…』。興頭一起,還自己加上『五張椅子,兩個桌子,四個電燈…』來練習陰陽性的複數。不過因為老是抓不到重音要擺那裡,所以總是把「電燈」(la lampada)說成「黏巴達」。


後來回到台灣,我也曾去上過義大利文的課,所以什麼有的沒的,其實已經比以前進步很多了;數字也可以從兩位數跳到四位數了;還可以偶爾偷聽一下別人的對話。這全要拜我那個很台的義大利文老師所賜。然而後來有一陣子我常得加班到半夜十二點以後,所以後來也只得放棄了有趣的義大利文課。而我的義大利文程度,也直直落回簡陋的原點多一點。

其實對於我的義大利文,我並沒有雄心大志,比如說變成什麼商用義大利文或是藝術義大利文之類的,九成是為了興趣。不過,至少我的義大利文已經飛越到了綿羊頭望塵莫及的境界了,狠狠超過他數千光年。而他的中文,還留在「喂~~ 你好!」上原地踏步;閱讀能力,也侷限在「一」到「九」這九個字上(請參閱「綿羊頭打麻將」一文),而且「四五六七八九」還常常分不清楚。相對於綿羊頭來說,如果他尚在襁褓之中,我已經開始緩緩爬行了,緩緩爬向我的不簡陋義大利文之路。




【本文原完成於2005年春,修改於2007年7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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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小時候很單純,大概就像住在堡壘中的無知公主般,一直都相信人性本善,從不會主動懷疑別人,對於他人對我說的話幾乎照單全收。例如小姐你很漂亮耶、妹妹很可愛喔、你一點都不胖(註一)、小朋友真聰明、胡桃你真有品味等等,我一定面露喜色照單全收,只消一句:「真的喔?」便把所有客套/虛偽敷衍/言不由衷/強迫說出的話一股腦的收進心中。

我一直相信他們說的都是真的。為什麼?



也沒什麼,不過就是蠢。


今日虛長了幾歲,回想起前塵往事,小白兔隻身闖蕩慾望叢林之路荊棘難行。定心靜思,動筆寫下闖蕩江湖基本保命心法,自省兼反覆默唸,希望下輩子再變成初入江湖的小白兔時能切記之。




前言:
這套武功男性也能練(楊過不都能練玉女心經了咩),只是我以女性角度出聲而已。欲練此功,毋須自宮,沒那麼大犧牲,只需把性別代換一下就好。



第一式:
「最安全的長相反而可能是最危險的長相」

這世界上不是只有帥哥才會劈腿,醜男劈腿其實比比皆是。固然你在pub見到高大挺拔的有型男模是百分之九十九點九有劈腿可能性,但請千萬不要忽略平凡無奇普羅眾男的無窮可塑性。大隱隱於市,敝人平生被劈的最慘的的一次,凡而是眾男友中長相身高均敬陪末座者,年少青澀的我對這吃小白兔的豬完全沒有防備。

既然該八爪A男(其實豈止八爪)既不高又不帥,何來劈腿本錢與功力?朋友們,目光不要如此短淺,這世上劈腿的工具不是只有高帥好嗎?女人是交(不是「媾」,謝謝。)心的,我是說,女人是交心的。只要你臉皮夠厚夠無恥嘴夠賤,女人的心總是很容易被偷的。這又再度證明世界上沒有銷不出去的男人,只有臉皮不夠厚的男人。

我當時年少不察個性衝動,是以觀察期相當短淺。見八爪A男(自然當時並不知)對我關懷備至、甜言蜜語,見其家世清白、學習認真(為什麼小女孩總是看一些無聊的東西),便傻傻地陷下去。不幸當時又恰逢我的轉型期,我立志要從一位不識相兼妻管嚴之嬌嬌女,轉型成為溫柔識大體的熟女,還不時提醒自己要上道些(真悲哀…)。於是所有李炳輝先生都看得見的疑點,以及忍者都不能忍之惡劣行為,我都一股腦地默默接受。八爪A男是我見聞奇談錄之經典首座,他的眾多不可思議行徑至今無人能敵(不需細說這個故事是因為本文訴求並非主打我有多蠢)。據我個人淺薄有限的資訊顯示,彼時同一時間被劈者橫跨美國東西岸,遠至香港新加坡等亞洲地區(註二)。然世上豈有如此誇張之事?豈同時有如此多蠢女人?又豈有如此能人得同時劈N女?(不用問我N等於多少,因為我也不知道)如果有人如此告訴我,我定不相信,認為他在胡吹。但就是有,我即便再單純(=蠢),倘非親身經歷過也絕不信之世上有如此荒謬之事。然而上帝往往是最偉大的編劇家,再奇情詭異荒誕的劇情都編織得出。現實的人生往往比好萊塢電影或藍色蜘蛛網還精彩離奇。去問問蹲在街角的古惑仔,說不定他會告訴你一簍子比無間道還悲情動容的故事。

所以說,你以為找一個不帥的男人就一切無虞了嗎?別傻了。你可以不因一個男人高帥而選擇他,但千萬不要因為他不帥而選擇他。外表固然是膚淺的,以為沒有外表就不會有人來搶這種想法更無知。你會選的難道其他女人就不會選?你以為安全的難道其他女人就不會認為更安全?誠然外表優質的男人有更多危險的誘惑在招手,沒有誘惑的男人並不代表他就不會蠢蠢欲動。人的誘惑不僅來自外界,內心看不見的惡魔才更令人畏怖。外表與內心的慾望,並不會成正比。據我拿周圍朋友統計的不負責數據結果,對女性朋友劈出魔腿的醜帥各佔一半,各有妙招,學歷身家沒有正相關值,不過往往被醜劈的女性同胞傷害比較大,大概是完全沒有料到賠率九十九比一的冷門馬也能跑出。

如果你選擇男人是因為覺得對方外在條件不佳,因而不會有外遇劈腿之虞,那當對方真的出軌時,你不虧大了咩?與其因為安全感而在帥與不帥之間苦惱,還不如去煩惱要選擇愛你的人或你愛的人,甚至是有錢的人或沒錢的人還比較實具意義吧。

這第一式並非要你以貌取人,反正都要被劈不如選帥哥比較賺。事實上是1. 不要以醜=安全的等式去過濾男人,這是毫無意義的濾紙,請跟著感覺走還比較實在。2. 不要以為家裡的男人不帥就不會作怪,作不作怪只跟他的心有關。




第二式:
「永遠不要輕易相信男人說他沒有女朋友」

在剛認識一個男人的時候,絕對不要輕易相信男人說他沒有女朋友。因為他沒有女朋友,可能是有老婆;沒有老婆,可能是有未婚妻;沒有未婚妻,可能是有砲友;沒有砲友者,可能是有男朋友;就算沒有男朋友,還是可能是有女朋友,只是他說謊。

我以前從沒想過人需要為了這種事而說謊啊,有就有沒有就沒有,何必隱瞞呢。但君不見偶像明星一定得談地下情,政治人物出軌也不能被抓包,女兒跟了個爹娘鐵不愛的男人也不敢告知高堂…人生中有太多原因會將事實覆蓋,每個人都有權利保護自己的私隱,但他人並不該因為不知被而這些私隱利用傷害啊。

男人甚瞭解很多女人把到萬事好說的心態,反正感情一旦養成,就算以後踢爆大概也比一開始就搞不到好處理。

B男貌似陽光男孩,正直無偽,初相識時在公開場合一大桌人面前,斬釘截鐵地說自己沒有女朋友,就差沒有發毒誓而已。然後B男開始以簡訊出擊連連猛攻。我初時對B男印象不差,因此倒也真的有那麼動搖,只是心頭上老覺得不甚踏實,有什麼地方怪怪的,就是不能死心眼信服似的。B男倒也有耐心,這麼簡訊傳情挺了幾個月,也爆了我的手機。其實細想,B男甚少透露自己的生活狀況,在我心裡的所描繪的B男輪廓其實是很模糊的。說是很熟稔,其實又好像並非如此。大概就是這樣吧,其實我並沒有放下太多感覺,大抵是年歲漸長,不太敢輕易放下信任。

一日,B男又照例傳來簡訊問候,打開簡訊,我頓了頓。內容我就不張揚了,不過很明顯定不是給我的(註三),用語令我頭皮發麻(遑論不是給我的,就算是給我的一樣會麻到吐),當下竟然很也冷靜地繼續做事,沒有任何反應。只是心中有個小聲音道:「果然還是這樣的啊…」

B男大概是發現了簡訊傳錯了對象,電話簿裡那麼多人不選,居然按到這令人尷尬的我,急的狂打電話給我。我正忙著,於是沒接,電話竟像是連珠砲似的奪命追魂起來。忙畢,便接了電話,問:「有事嗎?」語氣還是一樣平淡。

B男很慌亂,但似乎更被我意料之外的平靜嚇到:「呃…我剛傳錯了簡訊。」

我:「我知道啊。」沒表情的聲音。

B男:「你知道?」

我:「那個一看也知道不是傳給我的吧。」

B男(尷尬貌):「那個…那個其實是我以前寄件備份裡簡訊啦…一直都沒有刪掉。我剛剛在刪啦,結果..結果不小心就按到你的名字送出去了,因為常傳簡訊給你,你的名字就在最上面嘛~」

啊,這就是我剛剛在忙得時候你好不容易想出來的藉口嗎?還虧我給了你二十分鐘。你當老娘我是幾歲小孩啊?不好意思,敝人的手機跟你同一牌子,簡訊操作方式我也相當熟悉,根本就沒有什麼刪簡訊會變成送簡訊這是好嗎?傳錯簡訊我不在意,你有女朋友還瞞著我也是你自己造孽,但是對著我編這種理由完全就是在污辱我的智商。

我不想揭破他,只是聽著他的解釋,淡淡道:「嗯,沒關係。」心中卻是已經將原本就甚不貼近的距離,疾風似地拉遠萬丈。倘若早個十年,我會覺得心揪痛而狂掉淚;早個五年,我會當面不留情的揭破他所有的邏輯破綻,咄咄逼人地放送心中OS「你當老娘我是幾歲小孩啊」;但是畢竟虛長幾歲,也不會為這種事而難過或動怒,冷然倒是有的。

我的冷靜讓B男不知如何回應,也不知如何面對我。後來我也忘記這個荒謬的小故事和男人是怎麼樣與我擦肩而過的。他大概也覺得我這女人可怕吧,這之後從來沒有對他怒罵或是尖銳過,卻是不知道我心中在想些什麼。我也不在乎,前邊說過了,他要造孽是他家的事,難道我還道德教育不成,只是心中認定這種不誠實的男人注定是沒意思的,與我調性不合。

其實B男不知道,在他給我的簡訊中,有許多一看就知道是制式簡訊,就是他打過一次後存成範本,就可以一傳再傳的簡訊。我後來連禮貌性回覆都懶了,我很驕傲,要傳這種東西給我不如省下你的簡訊費吧。不要欺人太甚啊。胡桃妹更天性不曉得是有偵探還是挑撥的本領,直在我耳邊說:「你看那種簡訊,他說不定一次傳給好幾個人呢。」


說真格的,老不能信人也挺悲哀。當然不是一輩子都不信所有男人講得任何話啦,要不人生如何繼續進行呢?只是,如果可能的話,將觀察期拉長些,多留意對方的小細節與生活時間安排(詳見下一式),定能助你找到些蛛絲馬跡,多保存些生命值與戰鬥力。一見鍾情沒啥不好,我也是這樣直性情直奔無顧的人,但多護著自己一點總沒錯,是吧。




<待續>



附註:

註一:啊,「你一點都不胖」這句話,特別是由其他女人口中說出來,還真是陰險啊…


註二:每當我開始微微透露本段「慘遭痛劈」(數字週刊水果日報的灑狗血大標真好用)前塵往事時,就一定被問:「是白人吧?」可憐的非華裔子孫似乎就得背負輕浮/花心/淫亂/賤格等宿命。白人黑人紅人花不花心我不知道,沒錢沒閒做統計。不好意思,這位八爪A男是香港朋友,謝謝。(此時阿洪就會叫土豆說:「ㄗㄟ攏係阿共啊A陰謀啦~~」,不瞭者請自行上YouTube看阿洪之聲系列。)學歷和人格絕對沒有對等關係,耶魯學士 + 某長春藤MBA並不會因此就比較高尚好嗎?(對,我就是在說你!怎麼樣!)

不過我還是有品行良好外貌俊帥的香港朋友,絕不會以偏蓋全,因噎廢食好嗎。(這是說我還要再用廣東菜的意思嗎?…)怪得是反而是令人垂涎者循規蹈矩,外表拉低平均水準者練就的把妹功才厲害啊~歎。


註三:因為絕對不會有對我膽敢自稱老公/公公/公/拱拱/拱…等用語之人,那會被我一拳打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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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較於吉魯教授在奧地利領事館受到激烈的砲轟,我的加國簽證記,其實是有如天堂般的待遇。

事後經過吉魯教授的指導,知道申請簽證,要做好比相親還詳盡的準備工作,我對於自己的無知天真,以及以為眾生平等的理念,深深的感到自己還太嫩。



每次跟綿羊頭興致勃勃的討論旅遊事宜,最後一談到簽證,總是敗興而歸。他們那種不需要簽證的人,根本不會瞭解我們的痛苦。最激烈的吵架,是在前天我們討論春季旅遊時。

回想起第一次欲在美國申請申更簽證,那時候有一點急,我打電話到義大利領事館,又是一個女士接的電話。我是跟女簽證官犯沖是不是?美簽是這樣,加簽也是這樣,現在義大利領事館又是這樣。我必須聲明,身為一個女性,我當然不可能對女簽證人員有任何歧視,只是偏偏女簽證官都不愛我,我討喜的小臉一點都派不上用場。

我問了一些問題,小姐用著一種冷淡、討人厭又高雅極有禮貌的語調回答著。我對於義國外交人員的說話方式訓練,真是嘖嘖稱奇。真是太神奇了,她怎麼能把這三種看似不相容食材,調合成一道這麼好的菜呢?

「反正我們網站上怎麼寫就是怎樣。」她不耐煩的說著。廢話,老娘又不是看不懂英文,就是有問題我才打電話來問咩~~如果這麼簡單,我也可以去你們領事館打工好不好,我還收比你少錢,態度還比你好,只是目前我還不會說義大利文。

「那請問我需要多久時間辦簽證呢?」胡桃鍥而不捨的繼續問著。

「few days~~ or~ few weeks, madam(尾音上揚)」小姐優雅但欠扁的說著。突然我以為自己錯身在倫敦,我好像聽到了英國腔(你不是義大利人嗎?)。又眨眼飛到Louis Vuitton裡,小姐用那種瞧不起你的眼光掃射你一遍之後,使用自然而然的輕蔑語氣拒絕你。

另一次,本來要去瑞士和威尼斯,機票都已經訂好了,剩下一個小時,我必須確定可不可以拿到申更簽證(先不論瑞士簽證)。先說明,許多歐洲國家,要你拿機票去才能申請簽證。莫名其妙,我又不知道你給不給我去,叫我先買機票不是風險很大嗎?綿羊頭打電話給我說,他剛打電話去問,那邊叫我自己去義大利領事館一趟說明比較清楚。我覺得非常緊張,因為只剩下一個小時領事館就要關門(中午關門喔~~)而我又得在當天確定我要不要那張機票。此時,綿羊頭表現的很體貼說,如果問題這麼多,那這次就不要去啦~~反正以後想去時都還可以去。我頓時也就鬆了一口氣,因為我真的覺得壓力很大。

但是事後,綿羊頭居然覺得當時是因為我懶惰才不是辦簽證,所以去不成都是我的錯。我簡直快氣炸了。你們那種不需要辦簽證的人,怎麼瞭解我們走到哪裡都要辦簽證的痛苦。如果是在台灣自己家就算了,到也還容易。在美國要辦其他國家的簽證,不但不方便,還被處處刁難。你們這些不知民間疾苦的無知子民,就給我閉嘴,而你居然還敢怪胡桃小姐懶惰。

而且,就算我真的懶惰,你難道不知道爆牙最忌諱人家說他牙大嗎?

何況又是這種『原罪』。

根據吉魯教授所言:「在美國申請其他國家簽證,根本就是去自取其辱。」

老娘送錢去給你,促進你們國家經濟繁榮,提升你們國民所得,你們還鼻孔朝天,刁難我們。簽證簽證~~控制出入之用,但你以為我們希罕留在你們的鳥地方啊~~(鳥地方一詞引自吉魯教授名言集第一百三十七頁)。小姐我在台灣有吃有玩,民情溫暖,不過去看一下你們家長什麼樣子而已,有必要這麼刁難嗎?

本人好歹在台灣也算得上是一等一的良民,無犯罪紀錄,警界關係良好。走在路上或學校,也是個人見人愛好孩子。難道我還比不上一個美國的江洋大盜嗎?美國殺人犯是沒有比我危險是不是?

被綿羊頭說懶惰的那一天,不但氣到想要放棄春季旅行,還想款款包袱,回到我親愛的台灣去,安居樂業、落地生根,管你威尼斯有多浪漫,什麼國家有多酷多漂亮,打死我我都不踏出親愛的台灣一步,從此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


「為什麼?為什麼?我們同樣都身為人,卻是這麼的不平等呢?」我在心中大聲吶喊。

胡桃除了感懷身世外,也對畢生致力於人類平等的偉人們,油然生起一股敬意。 更進一步深思,關於諾貝爾和平獎與人類平等之關係。(其實可能是沒有關係)

好吧!話題再度回到這次的春季旅遊上。

綿羊頭和我決定去迦勒比海。因為離開美國之後,就很難特別飛到迦勒比海度假了;而且從美國飛那裡又近。

對於要申請簽證這件事,胡桃已經認栽了。反正我就早點開始計畫春季旅遊,早點去辦簽證。為了綿羊頭(還是為了玩樂啊?小子!),再遠的地方我也要去(不過最遠也只到DC),被簽證官如何凌辱也要咬緊牙根。雖然暗暗對綿羊頭的不爽還是記恨在心,不過這樣勇闖天涯的愛情,我自己也深深感動著。反正,悲到底,就是一種美嘛~~

經過多日的旅遊資訊研究(其實都是綿羊頭在做),我們從眾多的resorts裡,終於決定可能要去的地方,是Nevis。
胡桃有如坐在陰暗廚房的小媳婦,默默的接受等一下自己要乖乖查簽證資訊的事。我自己在心中碎碎念:只是,迦勒比海這麼多有的沒有的小島,是要叫我去哪裡辦簽證啦~~而且,那個什麼Nevis又是屬於什麼國家啦~~是英屬、法屬、還是美屬啦~~千萬不要是法屬,法國領事館在DC最遠,真是要我的命;最有可能就是英國了,反正預期中也是要到紐約;最爽就是美屬了,那應該根本不用辦簽證吧~~

我一如往常的坐在FAO Schwarz 出產的大狗娃娃派翠克身上打盹,綿羊頭查完住宿和飛機,居然自己乖乖開始的查起Nevis的資訊。

他突然大叫,「St. Kitts and Nevis和台灣有外交關係耶~~」

「瞎米!?」我大驚,立刻從已經被坐扁的派翠克身上跳起來。

這就是傳說中我們與他國的邦交嗎?

難道,他們其實是一個國家嗎?

我一腳將綿羊頭踹開,以令人眼花撩亂、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採用自然注音輸入法,打入關鍵字『台灣、簽證、St. Kitts、Nevis』,悠游於古狗(google)大海之中。果然,此法比蠢綿羊頭在美國網頁查半天,查來查去都是U.S. citizen不需要簽證進入(我們兩個又不是美國人)的廢話資訊,有效率的多。

接著,一切就如作夢般,我進到一個夢幻的網頁:

『聖克里斯多福(St. Kitts and Nevis)係由聖啟斯(St. Kitts)及尼維斯(Nevis)二島構成的一個國家… 八拉八拉八拉…駐館位置及聯絡方式…』

硬把隨著視窗捲軸下墜的眼球拉回來,八個新細明體映入我的眼簾。『駐館位置及聯絡方式』
什麼?沒有錯,就是『駐館位置及聯絡方式』。駐館!?駐什麼館?孩子,當然不會是餐館、旅館、博物館。

當然是『中華民國駐聖克里斯多福大使館』囉~~

根據胡桃有如胡桃核般大小的腦容量裡所藏之資訊(胡桃有核嗎?我的腦果然很小…),如果我們有駐外領事館的意思,是不是表示台灣人不用入境不用簽證?

真的嗎?這一切是真的嗎?

瞎米!?這是我有生以來出國到另一個地方可以不用簽證(以前去日本時都還要)。原來,免簽證是一件這麼爽的事情。爽到真想站在餐桌上,握緊拳頭,大喊「我出運囉~~」。剎那間,胡桃已褪去小媳婦的晦暗外袍,強烈的自信之光,照的綿羊頭睜不開眼來。

但小心翼翼(或是被迫害成性?)的我,還是決定打電話去大使館確定一下。

嘟嘟~~電話被接起,你好樣兒的,又是一個女性的聲音。

「請問這是中華民國大使館嗎?」我喜悅的聲音略帶顫抖。

「是的。」

「請問你會說中文嗎?」本來已經要湧出的同胞之情,被我極力的忍耐著。

一旁的綿羊頭,已經開始嘲笑我,說我幹嘛一定要講中文。

唉~~傻孩子,你不懂的。

「對不起,我不會說中文。需要我為你轉接會說中文的人嗎?」

「麻煩你,謝謝。」我向綿羊頭做了一個鬼臉。

臉部表情還沒恢復正常,我聽到一個來自故鄉的聲音。

一個年輕、有為的聲音在迦勒比海的波光上響起。「你好,這裡是中華民國大使館。」

「你好,不好意思,我想請問一下,我是一個台灣學生,請問如果我去Nevis的話需要辦簽證嗎?」
天籟傳送福音及喜悅。「不用啊~~持我們國家的有效護照來這裡不用辦簽證喔~~」

天啊~~我真是不敢相信。我真是太幸福了,身為一個台灣人,真是太幸福了。(其實幸好綿羊頭選到這個島)

接下來,我又厚臉皮的問了人家很多問題,這位熱心的駐外人員,很親切的提供我許多資訊,從天氣、住宿、到行程建議等等。他也建議我把使館的電話記下來,如果有問題,就可以打電話詢問。「很少有台灣人到這裡來喔~~所以你到這裡來是?」

我不好意思的說,「是去度假的啦~~」

我還把自己的預算和前往日期告訴他,還請問住在哪一個島會比較好。這位超級和善又有耐心的黃先生,還詳細的為我解說這兩個島是一個國家如何如何,還有其他迦勒比海有哪些國家我可以免簽證。一點都沒有高高在上,跩得不得了的習氣。

胡桃感動的簡直要掉下淚來,黃先生,您真是太好了~~原來,有大使館照顧的孩子是這麼的幸福。我對於打擾到我們的外交人員覺得很不好意思,但是同時心中,也對於他們為我們台灣人民做的工作,無比的感謝。

可惜黃先生即將調回台灣,所以我春季旅行到Nevis時,已經無法當面道謝。不過還是相當感謝他,讓我在國外還能感受到,同樣台灣同胞的強烈溫暖與聯繫。

誰說台灣做的那些外交沒有用!!

以後誰再這樣批評,就賞他兩個胡桃拳~~ (嗟,你自己還不是第一次這麼感恩…平常才沒那麼正義咧…)

就算是一些小小的國家,我們的外交人員是這麼的努力著。

就算這些小小的國家與大部分台灣人民的生活並不息息相關,但是對於需要前往這些國家的台灣人,或是我國長居該地的僑民,卻是很需要我們使館的幫助和依靠的。

對於我們的外交,我開始有了不同的感受與感動。

直到我掛上電話,才拖著聽不懂中文又餓扁的綿羊頭,去吃午餐。

和綿羊頭牽手走向餐廳的路上,我一掃多日來因為諸多壓力所蓋在身上的陰霾,開始有了一整天的笑臉與好心情。

忽然,我覺得有點想家,想念台灣。

忽然,依稀間,我回想起多年前,當我年輕的時候,那個曾經想當一個外交人員的夢…




【本文原刊於2005年1月】



後記:其實之後也陸續在其他網誌裡,見到不少在國外並未受到我國駐外使館善待,或是極度官僚的故事。我想,什麼樣的情形是都有的,這世上本來就是有不同的人與不同的做事方式,在其他國家也是一樣的。綿羊頭也幾度被他們駐美的義大利使館搞瘋(我也覺得義大利使館也愛莊孝維…),我自己也得過其他我國駐外辦事處非常官僚且毫無助益的「幫助」。不過,我始終覺得自己相當幸運當時在計畫鳥不生蛋春季旅遊時,可以遇到和善的駐外人員,相當感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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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要去其他城市辦簽證這一點,懶人我也就認了。反正我如果住在台灣其他城市,也是得要到台北來辦簽證,不過起碼過程雖不至溫馨快樂,至少也會風平浪靜。而且很多可以旅行社代辦。(唉~~台灣真是個溫馨的大家庭啊~~)

相對於吉魯教授,我之前去紐約辦加拿大簽證,真的已經算是不可思議的順利了。



那次我為了辦加拿大簽證,看到朋友剛好要去紐約,便厚顏的問說可否搭便車去,晚上借住在朋友那裡,第二天一大早便衝向加國領事館。門口的警衛先生,看到胡桃可愛活潑的樣子,也好生親切。當天人又不多,一切看起來似乎都相當的順利。

繳了錢和所需證件,經過一個個窗口,終於,我來到最重要的窗口。

人影晃動,小格後面出現一個女簽證官。要命的是我天生就跟女簽證官八字不合,當下心裡就已經涼了半截。

「你什麼時候要去加拿大啊?」女王緩緩的開了口。

「嗯~~大約是三四月春假的時候吧~~」我是趁機搭人家的順風車來的,當然不是說去就去囉,我們這種土包子進城可不容易咧。

當時約莫一月左右,紐約路上積了厚厚的雪,以致於我的高跟靴常常有讓我摔爆的危險。女王似乎對於胡桃一個不是即將到來的、深謀遠慮的偉大計劃,感到不解。她皺了一下眉頭,繼續說:「那你要去哪一個城市咧?」

糟糕~~我忘了!ㄜ...我朋友好像是住在那叫做,叫做什麼…好像是多倫多。我深吸一口氣,左邊嘴角上揚四十五度,擠出一絲自信的微笑說:「嗯~~我要去多倫多。」

但女王並沒有讓我的自信維持太久:「你還有要去其他城市嗎?」

此時敵人出奇不意的一招,頓時讓我亂了陣腳。我沒有想過要去其他地方啊~~我的朋友只說要帶我去多倫多,我們有要去其他地方嗎?要編一下嗎?我開始在腦海裡想其他加拿大城市的名字。我催動內力,試圖想要喚回國中時代地理小老師的的幾成功力,然而,卻有如被人挑斷手筋腳筋的廢人,除了大聲呼氣,數十年的功力卻運不上來。對了,沒有了手腳,我還是可以吐射「棗核釘」不是嗎?一下只想起來溫哥華,不對啊~~溫哥華在西岸耶~~會不會扯太遠了一點,好歹這點常識我還是有的。 說到華,是不是有一個什麼渥太華?啊~還有蒙特婁?可是我對於蒙特婁三個字的記憶僅止於它的中英文名稱而已,什麼礦?產鹽乎?年均溫跟年雨量?大陸型氣候嗎?OX@?*#…呸呸呸~~我在想什麼~~趕快回到現實來。我力圖鎮定:「我不太清楚耶~~因為我是跟著朋友去的,所以我們還不確定要去什麼地方。」此時,誠實為上。我想,女王應該不會為難我這一個誠實可人的好孩子的。尤其我,還扯著我的臉筋,ㄍㄧㄥ住剩下的三十五度半微笑。

女王的眉頭皺的更緊了:「那你要怎麼去咧?」

「嗯~~可能是坐飛機或是開車吧~~我們還沒有決定。」一邊繼續進行誠實政策,我一邊拉扯快抽筋的臉,轉動脖子讓下巴呈現七點鐘方向,做出海報上日本八零年代少女的姿勢,一邊繼續擠出笑容。

第一次覺得,擠笑容比擠乳溝還難。

女王不虧為女王,當了這麼多年的簽證官,終於逮到時機發飆:「你又不知到什麼時候去?又不確定去哪裡?還不知道要怎麼去?你什麼都不知道,我怎麼給你簽證呢?」

嗯~~聽起來好像很有道理。不對不對,不管再有道理,我怎麼可以輕易的向敵軍投降咧?「我是跟朋友去啊~~是朋友帶我的,所以我也不太清楚…」此時無知一著既已落盤,就只能配上裝可憐政策。此時『史瑞克 二』裡的正字.超大水汪貓眼立即出現,雖然該招一向只用在雄公男性身上有用,現在情況危急,也只能一試了。混亂之間,我已經不記得自己有沒有無恥到說加拿大很美、一直很想去看看這種話…最後,女王嘆了一口氣,不曉得是不是善心大發,說:「你下午來拿吧。」

什麼?我有沒有聽錯?這一切都是真的嗎?女王你要給我加拿大簽證嗎?加拿大真是一個美好的國家啊~~無怪乎大家都要移民去~~

「不過…」女王突然來一記回馬槍,「因為你五月就要畢業了,所以我只能給你三個月的簽證。」聽清楚囉~~不是最長停留三個月,是三個月內我得趕快去加拿大,要不然這白花花賞上百塊美金的多次簽就沒有囉~~大嬸,你耍我喔~~你以為賺錢很容易喔?我是不用上學是不是,叫我三個月內如何多次出入加拿大,你這擺明不是坑我的錢嗎?我記得你們在台灣的時候也沒有這麼小氣啊~~在台灣辦不是可以有很長時間的有效簽證嗎?就因為我在這裡是留學生喔~~你怕我回不了美國,要成為非法移民留下嗎?想太多了吧~~台灣我還有美好的家人與光明的前程在等著我呢~~

我不禁開始為留學生的身份悲傷起來,覺得自己彷彿失根的蘭花般,我終於開始瞭解吾友之藩的心情了。

離開加國領事館的那一刻,親切的警衛先生說:「歡迎你再來唷~~」

ㄘㄨㄟ(二聲)~~你以為老娘錢多嗎?我再也不想來了。用剩下十三點六七度的微笑向他點頭示意,我緩緩的走出大門。




【本文原刊於2005年1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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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那簽證怎麼辦?」吉魯教授聲音從太平洋的另一端傳來,砰!!一聲,在我腦袋裡炸開來。

一向是我戀愛燈塔暨精神導師的吉魯教授,在日常生活裡也常常給我醍醐灌頂。



經歷那麼多次慘痛的教訓,我居然忘記又簽證這回事,還在開開心心的計畫著我和綿羊頭的春季懶人旅遊。

說到簽證這回事,可是海外留學生心中的痛之一。

想當初胡桃在台灣也是大小姐一個,每次出國旅遊,如果是跟家人同行,就等胡桃爸選好旅行社,電話處理好一切事宜,所有我需要做的事,就是拖到前一天被胡桃媽念的半死才開始收拾行李,然後半夜大叫沒有紙褲,或是沒有這個沒有那個,趕快去巷口的7-11詢求紙褲數枚。

就算是數次自助旅行(好啦~~我承認是半自助…),翹著二郎腿坐在家裡,邊吃筒仔米糕,邊看電視傻笑。睡一覺起來,擦擦口水,簽證也是輕鬆到手。
不知不覺,簽證,變成了一種應該就會有的東西。


而電視報紙上所報導的台灣外交關係,這個建交那個斷交,對我來說,是多麼遙遠的一件事。

然而,我忘記了,在這個世界上,大部分的一般公民,是不需要所謂簽證這種東西的…(我望著遠方,深思著國際關係。)

我以為,在夏日烈陽下排隊數小時,看美國簽證官的臭嘴臉,等待我的學生簽證,就是最機車的事了。

但等我來到美國之後,站在別人的土地上,這些上國子民(很多國),才露出不懷好意的嘴臉,呲牙裂嘴的對我笑說:「小妹妹,讓叔叔阿姨來教你,『機車』,這兩個字要怎麼寫。」

好吧~~我承認,一位學子負笈海外,本應孜孜不倦、專心向學。這個道理我當然懂,但偶而好鳥枝頭亦朋友,落花流水皆文章一下,應該也不算過份~~但這不是本篇要討論的重點。

首先,我不是住在紐約或是華府的要塞重城,自也沒有大使館或辦事處想要大駕光臨,設一小櫃臺以供胡桃般小小賤民提供服務。

於是,每次要辦簽證,首先款好小包包,揮別諸友,然後,寂寞的,一人踏上申請簽證之路。每每總是有風蕭蕭兮易水寒之感,因為不知此番前去,又要被諸國簽證官如何羞辱。

這對從小生長在繁華台北的懶人我,真的有點不習慣,辦一張簽證,從搭捷運變成坐火車,九點起床變成五點半起床。

一天,吉魯教授的電話聲,劃破早上六點的一片寂靜,我夢裡的雞腿正咬到一半,油還在往下滴。「胡桃啊~~我現在在火車上啦~~」

我一如往常的保持著醒來就要擦擦口水的好習慣,迷迷糊糊的說「瞎米?現在幾點啊~~你一大早坐什麼火車啦~~」

「我要去紐約辦簽證啊~~你忘囉~~」吉魯的聲音從遠處傳來,伴隨著火車的隆隆聲,顯得有一點縹緲。

「你要去辦簽證囉?」我馬上起身下床立正,對吉魯教授肅然起敬了起來。

「是啊~~我為了這次的旅行,已經是第四次去紐約了。」吉魯說著,有那麼一點孤獨悲涼的感覺。「希望可以辦好。」

我忽然墜入那個聽某一夜相聲的年代,那一句話叫什麼來著?悲到了極點,就是一種美嘛~~對對對,好像是這麼說的。

「ㄟ~~啊你是有沒有在聽啊?」

「有啊有啊~~」我這麼尊敬吉魯教授,怎麼可能沒有在聽呢?只是稍稍撥出一點時間為吉魯教授感懷一下。

吉魯教授為了這次的奧地利、匈牙利歡樂秋季旅行,已經搞得焦頭爛額了。該兩國領事館,均不准吉魯當天拿簽證,所以吉魯必須把她的綠皮真金燙字中華民國護照,留在那裡,改天再去拿。於是數學是這樣算的:拿護照去+拿護照回來+拿護照去+拿護照回來。請問:吉魯教授一共坐了幾趟火車呢?

不要告訴我答案是四。如果你認為如此,請給我你小學數學老師的MSN,讓我通知老師來領你回去重修。正解當然是八囉~~ 需要習題詳解嗎?傻孩子,吉魯教授不用回家嗎?紐約可是個寸土寸金的大蘋果呢~~而且也沒人說隔天就可以拿到簽證。當然是第一天拿護照去+回家等待+再一天去領護照+回家休息+又一天送護照去另一家領事館+回家習慣等待+忐忑迎向護照+歡樂回家。 這還是最順利的算法。不順的話,回想高中數學,你就知道排列組合有多麼奇妙。 此時,我聽到精細的朋友出聲了。

胡桃,你很蠢ㄟ~~答案是六好不好~~吉魯第二天幹嘛不一拿到護照就送第二家領事館,還要先回家再坐火車來喔~~莊孝維…

親愛的,如果你有想到這一步的話,我給你拍拍手,但這只證明你是聰明但不夠實際,並且沒有受過簽證地獄之火鍛鍊過。因為通常領事館送簽證的時間都是早上,但早上的時間,依各領事館不同,卻不一定能領回簽證與護照。如此一來,在巧妙的時間差安排下,如此如此,(怎麼有一種化身為金田一的感覺)吉魯教授也只得先黯然回家,整裝以待。


聽到這個悲壯的事蹟,我也顧不了剛剛夢中吃到一半的那隻雞腿了,隨即起身對吉魯教授致敬,因為這對在懶人榜排名甚前的我來說,是一個小小的,遙不可及的夢想。我彷彿在站在護城上,用力的對我的精神導師揮揮手,看著吉魯吃力的、堅忍的朝沙漠的另一端走去,往她取經的夢想前進。我揉揉眼,以為自己看到悟空、八戒和悟淨隨侍左右,再一眨眼,卻只看到一排整齊有致的八號半size腳印…



【本文原刊於2005年1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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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後M向我解釋,他之所以會下那個『嫁給美國人』的結論,是因為他覺得,這些女生把自己的感情生活搞的一團亂,到最後只有不在她們本來生活圈的外國人會娶她們。而且使用非母語時,人總是比較容易偽裝成另一種樣子。

真的是這樣嗎?

我還是覺得,多少有點失焦偏頗了。



不過和其他真正無法理喻的豆夾眼比起來,我相信M應該只是一時的氣憤。(註一)

綿羊頭生日的那一天,我們到紐約去看『杜蘭朵』,並與他的朋友一起吃晚餐。餐後我們過兩條街,去附近的bar喝點東西。在門口,我遇到了幾個商學院的闊小開,我已經很久沒有跟這些酒肉朋友鬼混了,一來無趣,二來他們說話實在難聽兼不尊重人。

他們正要離開,很驚訝看到我,以及我那個與他們素未謀面的男朋友。

我跟他們聊了幾句,便進了店裡。沒半刻鐘,AB兩個人跑進來。A看到我,指著B,第一句話就說:「他老二很大,妳要不要跟他date?」

我楞了一下,竟是沒聽懂話中之意,僅皺了皺眉頭說:「你們兩個是不是已經醉啦?」

蠢斯如我,對於這甚具羞辱性的話,竟過了兩個月之後才想明白。


這群男生,個個家中環境優渥,讀的又是所謂頂尖的商學院,平時意氣風發,大小party無一不瘋。 我相信他們其中許多是能玩又真的能做事的人,看他們認真起來的樣子就知道;但是他們待人接物的方式,我實在不敢恭維。 平日與他們吃飯,這些ABC及小留學生(註二),話題大多圍繞著回台灣如何clubing,說英文就可以如何簡單的泡到妹之類的話題,要不就是在這裡的女生都怎樣怎樣,評論美醜身材奶真奶假。抱怨美女醜女都跟外國人一起,但是自己到每一個場合,就只想著怎麼把妹。每次跟他們去party,他們就會先『巡一圈』,然後回來在幹聲連連的說:「怎麼都那麼醜,還是只有我們這桌最漂亮。」坐下來喝悶酒說有色笑話,看到有獵物來又再撲上去。 其中不乏有女友者,我每次就看見他們女友在旁時乖的跟小貓一樣,服侍斟茶,好不體貼。等到女友回西岸回紐約時,又是『好漢』一條。

閒極無聊時,也拿我來開玩笑。一日,我與某同學到校園的另一頭去買點東西。晚上與那群朋友共進晚餐時,A說:「今天我和C在校園裡,看到一個亞洲女生跟一個白人走在一起,我還趕忙跟C說,那女生好正。結果走近一看,原來是妳。」

我看了他一眼,低下頭繼續扒我的飯,說:「怎麼樣?很失望吧!是我。」

A說:「還好啦!不過妳跟那個白人….嗯?」他挑了挑眉毛,露出一種令人厭惡的怪笑,其他人也跟著怪笑起來。

我不想理他,只淡淡的說:「你們很無聊耶!他只是我同學而已,我們剛好一起去買東西。」

大夥繼續笑鬧著,話題開始延伸到其他人種去,說一些比如『Once you try the black, you cannot go back..』之類的這種話。

自此之後,他們每次碰到我,總不忘問上一句:「妳那個XX種馬好嗎?」(XX乃前述該白人同學之國籍)

這樣無聊的男性,我相信到處都有、俯拾皆是,走出門不小心都可以踩死一兩個。 不過,在異國的環境裡,又給了他們多一些更無聊的把戲可變。我想,我一定也不是一個很忠誠的朋友,因為如果是朋友,我就會奉告他們兩件事:

第一, 請不要再開類似的玩笑了,如果我是男生,我是定不會說這種話的。為什麼不?不是因為我有高尚的道德情操,熟朋友間偶爾說說笑並無妨。重點是老說著女人們跟『異族』交往,就是貪人家的屌大,那不是擺明在四處大聲嚷嚷自己的屌小嗎?我每次看到看到他們為這種笑話笑得『花枝亂顫』的時候,我都很想問他們,跟每個人暗示自己的屌小,還講得那麼開心,都不會覺得自己丟臉嗎?不過別人愛亮自己的短處也不干我事,只是偶爾哼哼乾笑上兩聲,心裡想著:「可憐的小屌男們…」
第二, 為什麼自己追不到的女生往往都跑去跟非己族類在一起。這廢話,用膝蓋想也知道。女人又不是瞎子,看你們發情公狗的樣子,誰敢跟你們在一起啊?這個道理,放諸四海皆準。說實在的,什麼叫做『非己族類』?只要不跟你們一樣是發情公狗的,都叫做非己族類。可惜浪費了那麼多時間,居然一點都不懂得把妹的王道。

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就把失敗推託到其他人其他事身上;見著人家有跟自己不同的,就急忙往人家身上踩。只要出現狀況A,其原因必來自狀況B。世界上有各式各樣的人,把所有人單一化,然後下一個最糟的結論。沾沾自喜的用自己的小眼望世界,以為將一切了然於胸。

原來,豆夾眼之所以豆夾,其實還混有複雜的自卑心態。

從微小細縫的豆夾眼看世界,當然什麼都是小的,連自己的老二都是小的。 悲夫!


說了那麼多,好像我專挑男生罵似的。當然不是,豆夾眼可不只是男生的專利,豆夾眼女亦所在多有。

豆夾眼女,往往混合了更多更複雜的情緒。

最常見的,也是凡A則B的單一化公式。

看到人家拿名牌包包,就一定要說人家拜金;看見人家打扮亮麗,就一定要說人家騷貨;瘦的女生奶大就一定是假的(註三);覺得條件不如自己的人也交得到優質男朋友,就硬賴別人一定有什麼閨房密技。


一日我將久蓄的長髮剪得稍短,但綿羊頭仍嫌我剪的還是有些過短了。我聊天時向友人提起,該女性友人忽然以一種恍然大悟的表情,嘴角挑起有點輕蔑、令人不甚舒服的笑說:「哈!我就知道,這些外國人就是喜歡那種典型長直髮的東方女生。」

好像她終於解開心中長久以來的疑惑,為什麼我既沒巧眉鳳眼,也不似木蘭,跟外國人眼中典型迷戀的異國風味東方小花完全不同,怎還有外國人『青睞』於我。(啊怎不說本小姐青睞於他咧?搞不清楚本小姐的行情,哼~)原因就在於我有一頭長直的黑髮。

難道,不能只因為我是我嗎?

我這人有時也耳根子軟,聽了當下不舒服,也悶了好幾天。終於有一天忍不住向綿羊頭問起。綿羊頭大笑說:「你怎麼那麼蠢啊?人家說什麼就聽什麼。我是喜歡長直髮沒錯,可是跟什麼東方風情一點關係也沒有。管他金髮、棕髮、紅髮、黑髮,我本來就喜歡長頭髮。」綿羊頭這個人一向對東方文化神秘氣息沒有幻想與興趣我是知道的,相較起來,他還比較喜歡黑人女生的大翹屁股。要跟他論exotic的亞洲風情,還不如跟他講黑妞們的翹屁股,他會比較感興趣的湊過來聽。


所有的東西,從豆夾眼中望出,都只有單一的理由與結論。不符合該公式的,他們會試圖歸納演繹到一切看似相當為止,然後心滿意足的覺得世界果然是照常軌與真理在運轉的。


八卦批評,乃人本性之一,甚或也是群體生態的需求之一,無須掛懷。不過事事單一化,實在無聊。

當然,我不是在為所有的真實負面現象開脫,這世界上本來就是什麼都有,有好有壞。這是一種常態,無須在意。可是,總用一種負面的觀點來看世界,不為自己的生活感到悲哀嗎?

不過,如果看到別人不好的地方能讓自己對己身的不順感到釋懷,這也不失為一種簡便的心理自療,至少省下了抱怨給心理醫生聽的錢。

Life is hard,人生本來就有很多得抱怨的事。我自己也是一個愛抱怨的人,抱怨完暢快淋漓的感覺甚爽。但是抱怨之餘間牽拖其他不相干的人事物,還兼以四處宣傳,不免就叫別人來瞧低自己了。幼稚偏頗、不著重點的抱怨,只是給別人當笑話看罷了。


不改變自己,這世界上所有的事永遠不會為你改變。

身陷感情泥淖,與其自怨自哀,還不如痛快跳出來;追不到女生,別趕忙怪對方,檢討自己先;覺得自己胖,大罵雜誌上的模特兒有何用?就去節食運動咩;看見別人穿衣服漂亮,嫉妒什麼?還不趕快去找出自己的型。


張開小小的豆夾眼,就會看到別人的好,也會看到自己的美。





註一:無論如何,還是希望M能趕快脫離他的感情困擾,迎向快樂人生。

註二:基本上,我覺得加這個註很無聊,睿智的諸位應該都知道我沒有那個意思。不過為免無謂的舌戰,我還是再解釋清楚一點:在這裡我只是講我看過的這一群人。我不是說所有的ABC、小留學生就=家中有錢=紈袴子弟。我也看過許多ABC、小留學生的有為青年,忠厚老實,陽光男孩,人好到爆的極品。我覺得把所有的人都歸類然後單一化,是最無聊的事。本篇不是也在說如此的豆夾眼嗎?

註三: 雖然這公式適用於大部分的情況,尤其一夜長大者。不過如此一以概之,叫天賦異稟者情何以堪啊!







【本文原刊於2005年8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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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這裡,我並非身披捍衛異國戀情或婚姻的盔甲而吶喊。關於此,已經有很多人說過許多精闢犀利的言論,我無須複述,也亮不出更精妙的真知灼見;更何況案案不同,何以一概論之。 文中提到之所以提到異文化的交往,只是做為例子,也是個引子。

我要說的,是偏狹的豆夾眼。



其實關於跟M吃飯的故事(請參閱『客倌,你點的是好女人還是好雞肋?』一文),還有下半段,是我沒說的。

那天,大概是M太沮喪了吧,除了靠夭找不到好女人外,他開始講出一些令我掉下巴的話。

「現在的女人,到三十歲就很奇怪!」M不爽的說著。

我看了看他:「是怎樣奇怪?」

「搞不清楚自己感情在做什麼,唉呀!反正就是很奇怪就對了,我不知道她們在想什麼。反正我看過很多很奇怪的就對了。」M不曉得是太氣了,還是無法舉證,有說跟沒說一樣。

「你有沒有想過?或者是她們之前在感情上受過傷害,所以年紀長了一點的時候就領悟到,其實不需要那麼執著於感情?」搞不清楚狀況,不過我試圖緩和氣氛。

「反正這些三十歲的女人就是很奇怪就對了啦!」又是這句話,我敢保證,這句話在那幾個小時裡,他起碼說了五遍以上。

然後,他下了一個令我瞪大眼的結論:「反正這些女人,到最後不是感情失敗,就是嫁給美國人啦!」

在那一秒鐘,我曾經以為自己耳朵或大腦某一接受部位出錯。不過,我真的沒聽錯,因為「到最後她們都只能嫁給美國人」這句話,我至少有聽到三次。

要不是M正在不爽加沮喪中,我真想請他就下列試卷作答:
一、 試定義何謂『奇怪』之要件,再舉例說明這些『所謂三十歲女人之行為』,並將其涵攝適用至『奇怪』一詞,以見是否該當成立『三十歲女人之行為=奇怪』之結論。
二、 試論述『奇怪』,『感情失敗』與『嫁給美國人』三者間之關係。
三、 試說明在做上述一、二之研析時,有否滲入個人主觀感情失敗經驗、種族歧視先入為主偏見,以及男性主義於西方文化閹割之壓迫的三大扭曲因素。

首先,M從頭至尾未舉證說明所謂『三十歲女人之行為』與『奇怪』一詞之關連性,又驟下結論論以這些女人『感情必定失敗』;最後,更扯出不相關的天外飛來一筆指她們『都只能以嫁給美國人』做終。

我對於M的感情世界瞭解不深,知道他有些感情困擾,也聽見他在罵完該女性之餘,再撂下一句「我看像她這樣,到最後台灣人沒有人會跟她在一起啦!說不定也是嫁給美國人。」

我年少時,氣盛好辯;如今氣虛體衰,對於不甘我事的論調,雖看不下去,如非必要,實在懶得再教育。尤其,駕駛座上正坐的一個冒大火的駕駛,雖然繫有安全帶,為了我寶貴的性命,還是閉上嘴為妙。(註一) 是以,我始終沒有問他『奇怪』、『感情失敗』與『只能嫁美國人』三者之間的關係。

只是,對於M的這番話,我感到失望。

我相信一個人感情的不順利,絕對是可以使他說出很多極端激烈的論調的。我年輕的時候,由於當時男友以前的舊女友常常找碴,搞到我心煩意亂,上KTV也是霸道的不准所有人點許慧欣的『第一個找你』(註二)。

但把個人感情的失敗,遷怒到其他男人的身上,再加以東西方甚至種族歧見以論,我實在無法苟同。尤其,他的感情困擾,是打轉在幾個台灣男生與一個台灣女生之間,跟所謂的『美國人』一點關係都沒有,『美國人』何罪之有?

在異地生活有苦有樂,就我自己不愉快的經驗,我絕對會跟別人說,在這裡,有很多人都很現實,也很壞;要罵欺負我的人時,我也可以髒話連篇;但我絕對不會把所有的美國人或外國人,都下同一個結論,甚至拿來扭曲遷怒。

因為,我最受不了的,就是用自己扭曲的固有小框框,來看人評斷人的豆夾眼。




(待續)

註一:不誇張,他當時曾經一度停下來,問我說他可不可以罵完才開車,以免危險。我那時真害怕的緊。

註二:這首歌的歌詞主要是在說,分手後的男女還是很記掛著對方,有什麼事都第一個想到對方,第一個找對方。尤其那一句『過去戀人,繼續交換心事,好像還沒有分離。』機車咧!什麼鬼歌?妳是沒手沒腳沒大腦,不能自己一個人解決是不?歌是好聽,但詞我就是不喜歡。延伸閱讀可參見「分手的男朋友,請自重!」一文。







【本文原刊於2005年8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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猶記我以前剛去美國時,每逢過馬路,就會膽顫心驚小心翼翼,只要一有車靠近,我就會不自覺地馬上停下來或往後退,結果自然是我和駕駛兩人大眼瞪小眼,要不就是駕駛揮揮手叫我趕快過去。



啊,這真是我以前在台北過馬路時沒有的新鮮經驗呢。以前總是得在車縫中求生存,學習前躲後閃眼觀四面耳聽八方的保命大法。沒想到這招來到美國,倒成了我和車子傻呼呼對看的景況。

更傻的時候也是有的,十八歲時在紐西蘭,從沒見過要按鈕的綠燈,一個人在寒風中沒啥人經過的街口,不知所措地等了一個又一個漫長的紅燈。

人是善於學習的動物,不論是學好或學壞。漸漸地,我已經習慣車子要讓姑娘我的情況了。甚至偶爾,我還不顧臉面的從馬路中間直穿過去,管他紅黃藍綠燈。

一次,我和綿羊頭過馬路,兩人賊頭賊腦地左右看看,竟不約而同地從小馬路的中間牽手跑過去。馬路不寬,只有兩線道加上兩側停車,但怎麼說還是違反交通規則。

等安然地到了馬路對面,兩個人開始嘲笑起對方來。

綿羊頭:「你看看你看看,你們台灣行人就會這樣穿越馬路…人家美國人就不會這樣啊…(我想他有把紐約客排除在外…)」

我也不該示弱地反唇相譏:「你們義大利人還不是一樣,亂跑亂從馬路中間走過,也不看燈。」

綿羊頭本來相當認同地大笑直點頭,不過他認真地想了兩秒鐘,又搖頭說:「…不…不不不…我們在義大利不會這樣…」

我可不服了,忙道:「怎麼不會?明明就會,交通也是亂七八糟。」

綿羊頭用一副帶有智慧的表情答著:「真的不會啊,因為如果我們在義大利這樣過馬路,早就已經被更瘋狂的駕駛撞死啦~~」

「所以啊,為了保命,我們義大利的行人都不會這樣過馬路的啦…」

挖咧,原來義大利的交通是這般恐怖啊…難怪義大利人要做這一個「交通是與非」的動畫啦~好像在誤導大家為什麼我們不應該遵守交通規則似的…嗟,真是混淆正確的價值觀咧。

對了,那是義大利人有練過,電腦前的小朋友不要學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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